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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久远结束了对自己过往的回忆,喃喃自说。
“这是一个深入阅读的时代吗?
当然不是。但是我要终止这二十年的工作吗?
当然不能。
可是如此的心灵记录,竟然也需要追逐他人的兴趣?
连想一下都是亵渎。
假如我耗去了二十年的时光,那它当然自有缘故,也自有来处和去处。”
一如这些时日里。
他沉浸在这些朴素生活的最深处,像一条谁也不来侵害的小鱼。
那浩瀚的、无私的海水,洗去了他旅途中的疲倦和伤痛。
几乎是每个夜晚,雪天在炉火边,夜里在星月下。
他听他们讲各种故事和传说,听她们唱无穷无尽的民歌。
那明快的语言、贴切的比喻、铿锵的节奏,使他着迷;那朴实、真诚、深厚的情思,使他感动。
对于民歌,他的记忆力像是钉在木头里的钉子。
他的理解力像是投进了茶水的盐巴。他对她们这些像对亲人一样亲,对家乡一样爱,对雪山一样敬仰。
他干过的活儿像他得到的欢乐一样多,他得到的欢乐像他记下的诗歌一样多。
“大地初醒,平流的雾洁白如玉
群山在清晨第一缕阳光的照耀中
脊背泛红
牧马人的鞭响穿透山谷
马群从晨雾中奔涌而出,披着仙气
白桦林居住着众多飞鸟
她们唱一会歇一会
唱到阳光正好时
突然振翅高飞
雪域总是让人心动不已
天空揣着太多秘密
马匹是不是从天上来?
飞鸟是不是去过天外?”
就像此刻。
徐久远在天地间行走。
像一块没有见过世面的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