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日的时光如弹指一挥,云鸾从睡梦中醒来时,恍惚了许久才想起自己明日就要成婚了。
只是一早起来,她就听见院中传来窃窃私语声。
“明日就是小姐的大婚之日了,怎么会有这么多死鸟,太晦气了。”
“是啊,是不是冲撞了什么?”
“别胡说,不过冻死几只鸟,也值得你们如此大惊小怪!”
阿采的声音传来,“还不快将这些鸟儿拿出去。”
院中仆妇连忙应下,往院外去了。
大雪连绵了十几日之久,停停落落,来不及飞往南方过冬的鸟儿连个落脚处都没,生生冻死许多。
毕竟不是好兆头,府里的人都很担心,担心云鸾的婚事不能如期举行。
云鸾坐在窗前,听几个丫头在那里低声商量着婚礼的各种事宜,又指挥着人将屋子里的东西都装好箱子,四叔母带着人进进出出,忙的像个陀螺,最后亲自来问她,明日婚宴要请何人来。
云鸾早有打算,不想弄的众人皆知,便只想给赵姝递一张喜帖,原本是想叫人送去的,可是不知为什么,她心中十分不安,只想找个人说话。
这样想着,便叫人准备马车出了府,直奔赵姝的胭脂铺去。
本以为雪天没什么客人,没想到胭脂铺里竟然有好几拨客人,都是京城的贵夫人在挑胭脂。
赵姝忙里偷闲来见云鸾:“这么冷的天,你怎么亲自来了?”
她掀开珠帘进来,身上还带着淡淡的脂粉香,“可是婚事有什么变故?”
云鸾摇摇头,从袖中取出喜帖递过去:“明日便是正日子了,想着还是亲自给你送来才安心。”
赵姝展开喜帖,大红的纸面上金粉勾勒的并蒂莲在雪光下熠熠生辉。
她展颜笑道:“恭喜就不说了,明日我亲自去给你添妆!”
正说着,外边管事的又唤起赵姝,赵姝正要推掉,却见云鸾站起来,“姝儿你先忙着,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赵姝这会儿正忙,倒也没有留云鸾多坐,反正明日一早她还要去给云鸾梳妆,便亲自送云鸾上了马车。
外边又飘起雪来,一片片干燥的雪花落在云鸾的衣袖上半晌不曾化去。
阿采给云鸾换了个更暖和的手炉,忍不住抱怨起外边的天气来,“什么鬼天气,要是再下到明日,大雪封城,薛小将军还怎么迎亲啊!”
可即便这么说,阿采还是开心的,双眸也亮晶晶的。
她还是喜欢薛小将军那样的性子,同为少年人,能打成一片,他也更平易近人些,不像大公子,冷淡矜持,瞧着像拒人于千里之外。
何况,姐姐在小将军面前明明更为放松自在,可在大公子面前,不知为什么,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像是男人看女人,女人看男人那种令人脸红心跳的错觉。
马车行至半路,突然被人拦下。
拦车的人是个面生的男子,生得五官端正,撑着一把油纸伞,伞上落满了雪。
男子见马车停下,上前道:“这位姑娘,我是流云茶楼的伙计,我家楼主想见您,有要事相商。”
云鸾微微挑开一侧帘子,看向车外,他们此时正经过流云茶楼。
可她不记得自己认识什么流云茶楼的楼主,目光下意识地望向二楼和三楼。
流云茶楼本是一座精致小楼,有人临窗赏雪煮茶,一只修长的手搭在帘外,面容隐在淡青色鲛绡纱中,看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