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走了,府里静悄悄的,蝉鸣蛙声一片,齐轻舟重新躺下来望那轮月亮,想起那个人了。
掌印也如这一轮夏夜新月般皎皎玉洁,光亮盈然,时而清晰可触,时而朦胧沓渺。
想他在朱红宫门下提灯等自己的身影,想他在南书房撑一把素伞接他的模样,想他立于马上玉白广袖迎风翻飞的落拓……
迷迷糊糊不知睡了多久,有人摇他:“舟儿,醒醒。”
是老夫人,国公也负手站在一旁,手里提着几盏jg致的花灯,与他庄肃清矍的形象有些不搭。
齐轻舟愣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你们回来了?”
老夫人道:“怎么在这儿睡,夜里风凉,快,进屋去。”
齐轻舟揉揉惺忪的眼,问:“什么时辰了?”
老夫人道:“二更刚过。”
他笑一声:“那你们玩儿得可真够晚了。”
俩位长辈被他这么一打趣,有些不好意思,老国公咳了一声,绷起脸道:“走了,进屋早点休息。”
齐轻舟爬起来,伸去穿靴的脚顿了顿,支支吾吾道:“外公,我、我能不能出去一趟?”
老夫人惊讶:“这会儿?”她是不懂这些年轻人了,放着空闲的一个晚上躺在榻上,临近夜半倒是要说要出门去。
老公国与夫人相视一眼,问:“这么晚了做什么去?”
齐轻舟说:“去看个朋友。”
“我那朋友没有亲人,也不过节。”
他不过打了个盹,一个时辰不到,就梦到殷淮了。
醒来睁开眼那一刻这么渴望迫切地想见到一个人的感觉他还从来没有过。
去找他。
一瞬间脑海闪过的念头如滚滚làngchá之势席卷心头。
齐轻舟是个行动派,他有些着急地找鞋,怕再晚一点殷淮就睡下了。
看他火急火燎的模样,老夫人又问:“是……很重要的朋友么,如果是不急便明天再——”
齐轻舟说:“是,急。”
老国公沉吟了一会儿:“那让人备好车送你去吧,今晚还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