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明彰听出?了点儿不对劲的地方:“朱叔……这事儿…我爸知道么。”
朱先生又沉默了,他的神?情?看起来复杂而痛苦:“你爸爸一开始就知道…我是出?事了才知道的。”
褚明彰心口一震:“他知道?”
“是,我与他兄弟多年,唯一一次吵架就是因为这事儿。”朱先生重重叹气?,“是,他知道……他发现之后也找过李向东,可你知道那姓李的说什么吗?”
朱先生冷笑一声:“你不做,有的是人想做。”
“也是没办法……”朱先生掩面,“你爸爸也没想到会这样——李向东之前是你外婆的秘书?,看着那么老实?的一个人……正是因为如此你外婆才会将?他提上来,谁知道那是只大尾巴狼,你外婆走了,他就彻底不装了。”
“你爸不能跟他撕破脸,孝敬他之后又另外购置了材料,只是经费不够了,不能完全替换,李向东表弟那批材料也得用……谁知道就这么倒霉,刚好塌下来,刚好砸死了人!”
“差一点儿就完了,不知道费了多少功夫才把这事儿给压下来,赔了一笔钱,再然后我逃去了新加坡,这么大的事儿也就结了——只可怜了那个民工,真是无妄之灾。”
朱先生叹道:“我见过他几?次,很?老实?的一个男人,家?里有老婆孩子,哦,他儿子我也见过一面,又白又瘦,文文气?气?的不爱讲话。他爸爸去上工了,他就坐在阴凉的地方看书?,能看一天。”
“那时候才上初中,现在……估计也跟你差不多大了。”朱先生眉头轻蹙着,“才十几?岁的小少年,又不能像小孩子一样肆意地哭闹,不知道那时候他心里该有多难受。”
“去新加坡之前我还找去过他们家?,想再送点钱过去,没想到他们娘俩搬家?了。”
“这些事情?,我总是忘不了,一直到现在我还记着那个工人的名字,说来可笑,那民工的名字与李向东非常相似,却又完全相反——他叫李向西!”
轰。
褚明彰只觉得自己脑海“嗡”的一声炸开,他的一只手抓紧桌沿,身体?向前挨近,褚明彰的声音有些干哑:“您说,他的名字……叫什么?”
“李…向、西?”
“对,李向西。”朱先生晃首,“一个向东一个向西,两个人的命运却截然不同……”
哐当。对面忽然发出?突兀的声响,朱先生下意识地抬头看去,却见褚明彰神?色僵冷地站在那里,一只手紧抓着桌布,用力到青筋凸起。
褚明彰胸膛起伏着,朱先生愣了愣,关切道:“怎么了?”
“出?什么事儿了,怎么……”
“朱叔。”褚明彰有些僵硬地朝他笑了笑,“我忽然想起……我还有些急事要去处理,关于?之后项目的一些具体?事宜,我们之后再约。”
“哦,哦,好。”朱先生点点头,“行,之后再约。”
收好东西后,褚明彰与朱先生前后脚地离开了包厢,褚明彰知道自己应该再客套几?句,可这时候他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当初周国?雄背刺褚家?,随后周国?雄离奇死亡,他的第二任妻子立刻查出?了精神?病,不需要调查就能想清楚这背后的弯弯绕绕——色字头上一把刀,周国?雄是被他这个一直没放在眼里的女?人阴了。
褚桦当初把那女?人查了个底朝天,连汪小春是从哪个村儿里来的都查出?来了,唯独查到汪小春前夫的时候,却遇到了困难。
只能查到这个男人的姓名、年龄,除此之外,什么都没能查到,这显然不正常——似乎是有人人为的将?他的消息抹掉了。
且做的很?干净,一点痕迹都没留下,调查在这时候遇到了瓶颈,最后不了了之……直到现在,褚明彰才豁然开朗。
当然也可能是重名,但褚明彰就有一种?强烈的直觉,朱叔说的那个李向西,就是汪小春的前夫,李知的养父,李向西。
褚明彰后背发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