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小时后的自由滑,将决定她们命运的四分钟,走到这里的选手哪一位都不敢说是轻松的。
短节目差的几分在自由滑面前并不是绝对优势,只要选手发挥得好完全能够逆风翻盘,这才是竞技体育的魅力。
而月亮只是在那里,高高的挂着,在云层之上。
雪还在下,夜里的温度一点点降下来,即便房间里有暖气,却也能透过窗户感受到外面的寒冷。
尹宓站在窗口前,对着外头蒙着白色铺盖的世界做深呼吸。
尹宓对自己怯场的性格早有一套切实可行的处理办法,否则之前那么多年的比赛,每次都要和自己心理问题作斗争也太痛苦了。
不要去想,不要去想今天错失的三分,也不要去想自由滑的纸面难度。
她只要放空大脑,再认真想一想《安魂曲》有哪些要注意的点。
顾贝曼在帮她收拾房间,是不是问一句这东西有没有用,这个放到这里行不行。
在她的打岔下,尹宓的思维也有点乱。她干脆做了一个暂停的动作,示意顾贝曼听她讲话。
顾贝曼手上活没停,向她点头示意自己在听。
“到现在,你可不可以讲讲你的《安魂曲》了?”
“到现在你还在想我的《安魂曲》干嘛。”
“我很好奇,我对你的理解是对的吗?”
“哪怕是我们表演节目,每个人对同一个曲目的理解都是不同的。你那样在意我的答案,是为什么?”
明知故问,尹宓朝她做出不满的鬼脸,我当时是为谁选了这首曲子啊。
想到这里,另一个问题浮上尹宓的心头,“说起来,你那次偷偷去落选赛看我,坐在观众席上的时候在想什么。”
顾贝曼弯腰收拾的动作停了。她好像被按了暂停键一样维持着那个姿势,过了半天才直起腰嘶了两声,一边揉着腰一边轻描淡写地说:“没什么,最大的感觉是生气吧。”
“啊,这个不算,重说。”
但她的确是很生气的,事情脱离控制,而且是她认为绝对不会出错的人脱离了控制,对顾贝曼来说根本没空去反应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条件反射的她就开始生气了。
心理医生有说这是一种代偿,作为无法控制幻听的补偿心态。
可顾贝曼倒觉得这是一种习惯,因为习惯了无所不知,又习惯了尹宓即便是特别的一个却也不得乖乖听自己话,所以才会在所有事情超出自己预期发展之后产生愤怒。
“是吗?我倒觉得,姐姐是个胆小鬼,那个时候与其说是生气,不如说是恐惧吧。”尹宓扑过来。
伴随着顾贝曼“万一摔了你还想不想比了”的唠叨,尹宓狠狠揉了揉那张结构完美的脸,“人讨厌失控,但有时候也期待冒险,你只是太害怕了。”
顾贝曼张嘴想说什么,尹宓猜她一定会说些什么“从小到大你才是胆子小的那个”这种煞风景的话,于是又手动将她上下嘴唇一捏,给她姐闭麦了。
好在首席这张脸纯天然无后天成分,不然保管被她捏开线了。
“就因为那些声音,你一直在苛待自己。可是现在顾贝曼是我的了,你不准虐待我的姐姐!”尹宓又捏了两下她的脸。
首席终于忍不了这以下犯上的动作,两只手掌搭在她手腕上一握,将她的手轻轻带开了。
“这么和我说话,那你有好好对待我的尹宓吗?”
尹宓眨眨眼,“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