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人。”
程树低声吼了一句,也不知道是在说谁,陆遥可没敢往前凑,这时候安静的待着就行,不然准惹一顿骂。
“烦人!”
程树又骂了一声,瞪眼看着陆遥,躲也躲不过了,陆遥抿了抿嘴,把想笑的任何表现都压了下去,特别正经的问:“哪烦人?”
程树咬着嘴唇从鼻腔里喷出了一口气,头咚一下砸到了桌面上,把陆遥吓得一激灵,赶忙坐的离他近了点,硬生生把手插在了他的头和桌面之间,怕他再砸一下。
小狼狗也不是白叫的,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好像痛觉神经退化到了没有,根本就不觉得疼。
即便是脑门已经红成了一片。
程树的头在陆遥手掌里侧翻半边,闷声闷气的:“惹人喜欢烦人。”
服装厂的姑娘们喜欢陆遥,明摆着的事,其实程树去找陆遥的时候,在外面等了一会儿,大订单完成,收到了尾款,搁谁都高兴,都得讲两句。
陆遥也简单讲了两句,很短,没废话,无非是大家辛苦了,好好休两天,奖金不会少,十分特别以及非常感谢。
好几个姑娘笑成一团,像是花骨朵,色彩斑斓,互相拥挤着凑到了陆遥跟前:“陆总,今天跟我们出去喝两杯,庆祝庆祝。”
陆遥笑呵呵的,果断的摇头:“那不行,今天有事,你们去,我给报销。”
“真不去?”
“真不去。”
姑娘们瘪嘴,不高兴,很明显,都是直性子,不会装,走的时候带着依恋,回了好几次头。
陆遥全当没看见。
程树却不行,他都看见了,好几次,忍着忍着,却又忍不住了,他说:“你太好了,我都烦,烦你怎么那么好,我会怕。”
“怕什么?”
陆遥站了起来,手没拿开,就站在程树的身侧,弯下腰,把脸贴在的后脖颈。
“怕你太好,我配不上。”
这话说得很真,但又让人难过,陆遥就很难过,他讨厌程树这么想他自个儿。
“我没那么好,你比实际好。”
陆遥轻轻拥着程树,特别耐心的告诉他:“你才二十岁,你人生有无限的可能,你会飞得很高,飞得很远。”
先走远的是陆遥,但也只是短暂的几天,上一批货做得好,被介绍了好客户,得过去谈,带着陈少宇,两个人为此准备了好几天,每天十几个小时泡在办公室,热火朝天的讨论着各种细节,也真心的为了这个服装厂的起死回生而感到骄傲和高兴。
一走就是半个月,程树没说什么,他是真的为陆遥感到高兴,甚至还有点小小的自豪。
觉得自己特有眼光,陆遥这人真的可以,能成事,能去爱。
他的确好好的爱了陆遥。
书桌上那盏暖光台灯,如果不是被固定在那儿,肯定会扭头,羞死个人,虽然它不是人,但也觉得看不下眼。
两个人怎么能分分秒秒都缠在一起,喝口水都是喂的。
程树觉得渴,嗓子哑的厉害,像个破风箱,呼啦啦的喘着气。
其实他们从来没到过最后一步,但程树觉得这就够了,够够的了,再往前,他怕自己会兴奋的昏厥。
一夜未眠,大早上的他却睡着了,被妥帖的拥在了怀里,等到真正醒来时,那个人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