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第一次。
其实也不算还手,他只是没挨打。
他怕打到脸,青肿个三两天,瞒也瞒不住。
程树在交班前一分钟终于赶到,大叔已经换好了衣服,手插着兜,站门口等着,脸色不太耐烦,抽了两口烟,才慢悠悠的对程树说:“你这年轻人啊……以前那个小刘,都提前个半小时来,哪有让人等的,怎么办事啊,还得学学。”
程树乖乖的站着,乖乖的问话:“叔,不是六点吗?我记错了?五点半?”
大叔又抽了几口烟,撇了撇嘴,啧啧两声,不乐意:“这孩子,咋还顶嘴呢?
程树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没顶嘴,就问问,我做的不好的地方还得您教呢。
您见多识广,什么事都知道,可是有些事啊,可不能随便说,比如棋牌社的老板娘,她和您……她男人挺厉害的,可得小心点,虽说您是一个人,没家没人管,可老板娘不一样啊,儿子上大学,男人暴脾气,日子过得不好,外头找点乐,都理解,没人多嘴就行了,您说是不是啊?”
程树恍然大悟一般双手死死的捂住了嘴,慢慢的扯出一条缝儿,声音就是从那条缝里传出来的:“叔,我嘴还挺严的……算是吧……一般人我不乱说话……陆总……也不说……”
程树关好了电子门,坐在木头椅子上,看了会儿书,却始终是那一页。
拿出了手电,准备去转一圈,穿好了外套,把手缩进了袖子里,天儿很冷,北方漫长的永不结束的冬天,总是把他冻得透心凉。
小心翼翼的关上门,还没转过身,脖子就被搂住了,程树心里一惊,招贼了?
又很快反应过来,他闻到了那股熟悉的味道,淡淡的烟草味混杂着桔子香。
紧绷的身体渐渐松弛,正准备挥出去的拳头全成了绕指柔,程树的手往上,摸到了陆遥的手,轻轻的摩挲着,往后靠了靠,闭上了眼睛。
脖子上被亲了一下,下巴上被亲了一下,陆遥的手慢慢的捏住了他的下巴,扳过了他的脸。
亲吻这件事,一旦开始了就停不下来。
上瘾。
肺活量也在一次次实践中,不断增长,每一次都能突破极限。
人的潜力果然比想象中要大很多。
程树一边很投入,一边很自豪,歪了歪头,轻轻咬了一下陆遥的嘴唇,小狐狸一样,嘴角噙着笑,眼睛一眨一眨的。
陆遥没吃亏,反咬过来,但没用力,轻轻的撕扯着,嘴唇始终没离开。
这一次是陆遥先离开的,弱爆了,竟然喘了气,像一只三伏天的大狗,趴在程树肩膀上呼哧呼哧的。
他只要稍微低个头就行了啊?
搞得跟自己刚跑了马拉松,脑门上都冒了汗。
表情还有点慌,推开了程树:“我,我还有事,先走了。”
“什么事?”
程树没猜出来,大半夜的。
“去洗澡。”
陆遥又突然像一只三伏天被踩了尾巴的大狗,仓惶往前走,心里一定有鬼。
“是去浴池洗吗?现在还有热水吗?我也想洗,一起吧。”
北方孩子习惯了,相约着去洗澡,大冬天里,热乎乎的泡个澡,挺享受的一件事。
就真的是生活中的常事,不存在害羞的。
陆遥也是北方人,然而,他就真的害羞了,怒气冲冲的转过了脸,盯着程树看,看着看着,忽然就笑了。
“好啊,一起,你把大门锁了吧?我脱光了等着你,我还能帮你搓搓背,免费的,在外边可都是要钱的呢……唉!
你跑什么?都是男人,你有的我也有,不吃亏!”
陆遥扯着嗓子跳脚喊,冲着程树的背影,他跑的越快他喊得越欢实,那个背影一溜烟就不见了,刚从保安室出来,又窜了回去。
保安室没开灯,看不清样子,只看到个模糊的人影,颓然的趴在了桌子上。
陆遥无端的摸摸脑门,皱了皱眉头,一定很疼。
但他似乎也有更着急的事需要解决,就掩盖在羽绒服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