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特意压着声儿,但又保证旁人都能听得清,小眼睛媚转。
另一个满脸麻子的妇人恍然大悟,“哟!是了,是了,我还当是谁,原来是许家那个二瞎子,可他不是从不出门的吗?完全没认出来,他一大早坐在这里摇铃招魂啊?怪吓人的,啧啧啧。”满是好奇之色。
“福娘子,你确定这是许家那瞎子?就许明家打媳妇打得狠那个?竟生得这般斯文?听说不是…不是早就…”瘦黑妇人也凑了上来。
“早就什么?婶子们,一大早的,你们嘴巴可积点德吧,一口一个瞎子,人家只是眼睛不好使。”以前许知予的父母在村里口碑还挺好的,苏氏听着这些话,心里很不舒服。
“喔,喔,是了,是了,经这么一说,细一看还真是,和他那娘长得一个模样儿,平时就看到他家那跛脚的小媳妇进进出出,还真还没瞧出来,长得还怪好看的。”今日赶集,要进城,这些妇人都穿着平时舍不得穿的花衣服,花枝招展,搽脂抹粉的,一些妖艳的头上还插着大红花,如这胖婶。
胖婶媚眼一笑,还特意靠近许知予些。半老徐娘的年纪,是最大胆的年纪。
许知予见时机已到,微笑着站起身来,学着古人的样儿,对大家拱了拱手。
“是福哥和嫂子吗?还有各位婶子,大哥,叔伯,大家早上好,都去赶集呀?”恭恭敬敬。
嘿,这声儿还挺好听,胖婶与麻脸妇人互换一个眼神,都笑而不语。
“嗯,许二,你一大早坐在村口做甚?面前还铺块布。”苏氏好奇地歪头去看布上写的啥。
“嫂子,我这儿摆摊呢。”许知予回答道。
“摆摊?”苏氏知道这些婶子都不省油的灯,怕许知予吃亏,便拉住许福,用眼神示意他说句话,让许知予早点回去。
可许福为人敦厚老实,根本没领会苏氏的意思,只是对许知予礼貌地点点头,打了个招呼:“许二弟。”
“我说许二,都知你这眼睛不向堂,你出来摆个什么莫子的摊?”苏氏好奇的同时又觉得许知予可怜,本来多俊俏的小子,爹死娘亡,眼还毁了,还遭家里嫌弃,可惜了这一副好皮囊。
“福哥,嫂子,我学了些医术,想在村里谋一条出路。”许知予解释道。
惊讶,“你学了医术?怎都没听你家娇月说起过?”苏氏皱起眉头,平日里大家常在河边洗衣服,她偶尔还能碰到娇月,也会关心几句。
“哦,定是娇月看我之前没有对外说的打算,所以一直也没提。”许知予自圆其说。
说话间,走过来三四个小青年,十四五六岁的模样,不过为首的许三河比许知予还年长些,是个整日在村子里游手好闲,偷鸡摸狗的混子,村里哪里掉了根毛,长了根草他都了如指掌,他一眼便认出了许知予。
“吔?今儿是啥日子?连这瞎子都出门了?”说话吊儿郎当的,挤身靠过来。
听到他的声音,村民像是怕惹上麻烦似的,都自动往旁边让开了。
许三河一步三抖,走到许知予跟前,手掌在她眼前晃了晃。看许知予没反应,抖着腿,脸上笑兮兮的。
“喂!我说二瞎子,以前从未听说你还会行医,如你会行医治病何不先给自己开一副好方?先治治你这双瞎眼?嘻嘻嘻。”自认为怼得聪明,满脸得意,同时还对同伴挑眉,使眼色。
嘿,几个小子也都围了上去。
第10章村口被褥
“咳!二瞎子,如果你会治病,那老子岂不会教书?啊哈哈哈!”许三河得意地挖着鼻孔,一副地痞无赖样儿。
其他几个小子也都围了过去,都嬉皮笑脸的。
“是呀是呀,都乡里乡亲的,虽说你不常与人来往,可这许家村,谁有多大本事哪个还不清楚?这医术岂是说会就会的?你一无师傅,二无才能,还是个瞎子,你以为你铺一张破布幌子,写上几个大字,就能当大夫了?那三哥抱本书不就成教书先生了?是吧,三哥——,哈哈哈。”一唱一和。
说得还真那么点道理。
“对呀,昨儿个我去城里,半路上还遇到你那跛脚媳妇了,一瘸一跛地往进城方向走,一问,才说是给你去镇上抓药,跛着个脚呀,连个两文钱的牛车都舍不得坐,莫非你喝了一副城里大夫的药,就成大夫了?天底下还有这等好事?笑不活了,桀桀桀。”麻二婶憋着嘴也开腔打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