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苏见到“证人”的那一刻,面色一白,心想今天是逃不过被制裁了。
他的动摇没能逃过云止的法眼。
“谢明苏,想必你很困惑,凡间信奉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为什么一只不通人性的傀儡,可以收集到女婴的睫毛?”
“可能是傀儡产自济世宗,济世宗在民间声誉极高,凡人觉得傀儡对婴孩无害?一根睫毛拔了也就拔了。”谢明苏猜测道。
姑且对了一半,云止说出真相:
“这些睫毛是婴孩的母父自愿交给傀儡的,凡人相信睫毛可以许愿,你所看到的每一根睫毛都带有祈愿,你猜一猜,有多少人望女成仙,有朝一日能加入傀儡所代表的济世宗?”
旁听席位中有人握拳,有人提剑,有人低声咒骂,以充满恨意的目光将谢明苏精神凌迟。
坐在云止右侧的执剑峰长老东方长空在座位上咳了一声,对她告诫:
“审讯期间不宜发表煽动性言论让疑犯处于不利的舆论地位,尽量以事实依据为准。”
台下的谢明苏又强调了一遍,没有证据能佐证是他毁去了这些女婴的灵根,将腰板挺得笔直。
一枚留影石被当做证物呈了上来。
云止当众展示留影石记录的画面。
一名在凡间义诊的造丹峰医修在某夜接待了数位抱着婴孩哭成泪人的母亲,被毁去灵根的女婴眼神呆滞,双耳流血。
医修从女婴身上发现了术法痕迹,追溯了一遍灵力轨迹,百分百确认是济世宗同门所为。
医修还发现这些灵力皆来自于同一名修士,当场从女婴体内抽走了尚未完全散去的灵力,交由研法峰的王长老去细细核对。
留影石的画面到此中止。
王二宝坐在高台上的最左侧位置,说:
“我研法峰其中一项内务是整理修士入宗档案,细致的记录了每一名修士的灵力属性,经过排查和比对,发现女婴体内的灵力来自谢明苏。”
真凶已被指认,台下的旁听席没有传来太大的骚动,大家已经厌烦谢明苏的无效挣扎,默然等待对方被处死。
一道问心阵在谢明苏脚下亮起,他必须现场如实回答三道问题。
云止问:“谢明苏,你的动机是什么?”
谢明苏不想回答,一心与问心阵对抗,面色狰狞,太阳穴的青筋直冒,没多久捂住了胸口,吐出一大口血,脏了刑堂的地板。
他被迫将内心的阴暗面公之于众。
“我真是受够了歧视!”他的双眼隐隐有红光闪过。
云止作为魔主,自然能看出这是走火入魔的前兆,挑了一下眉。
王二宝向她传音:“谢明苏的宗门玉佩还未摘下,有心境检测法令在,哪怕他靠入魔冲破灵穴限制,也逃不出刑堂。”
谢明苏的心气像是被摧折到了极点,坐倒在问心阵里,控诉道:
“上一次除魔之战,一众女修以身为祭用封魔阵杀死魔主,为了纪念其功勋,宗门高层百年以来一直女多男少,只有我所掌管的舆情阁,高层中男性占比七成,奈何还是被女修抢占了阁主之位,叫我怎能不恨?”
听完这话,云止有些敬佩现任舆情阁阁主燕青群。
能在这种乌泱泱的不公平环境里成为副阁主,再将阁主赶下台,清肃前任阁主的势力,相当有手段有魄力。
谢明苏所提拔的那些同性“高层”,应该也有一部分坐在旁听席位上。
他们估计都被革除了舆情阁的职位,明明受过谢明苏的恩惠,但在审判过程中从头至尾没有表态,真可谓是嘲讽至极。
说不定还在心中记恨谢明苏为什么连阁主之位都保不住,连带他们也受到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