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对了,凤皇,你说你来告状,告谁的状?还有谁欺负了你不成?”
“不是欺负儿臣,是欺负阿雉。”
“阿雉……可是你昭王叔的幺子?”
“正是。”
杨惜用义愤填膺的语气将魏书萱因剜肉不成毒打萧鸿雪一事道出。
睿宗沉吟了一会儿,道:
“凤皇什么时候和雉奴那孩子培养了如此情谊啊……你怜恤兄弟,父皇很欣慰。但是凤皇,这到底是昭王府的家事,你不该对你婶母出言不逊。”
“白雉是你昭王叔当年瞒着王妃与外室所生,你婶母心里有气,不待见他,也能理解。”
“儿臣不管嘛!”
“阿雉不是她的孩子她当然不心疼,可我心疼阿雉,本来身体就不好,怎么能被活活剜去一块肉呢,婶母实在太过分了!父皇你一定要好好敲打敲打她。”
虽然心中恶寒,杨惜依然学着萧成亭的模样在他老爹面前一阵撒娇打滚、软磨硬泡。
见睿宗蹙着眉一言不发,很是为难的模样,杨惜选择退一步,道:
“阿雉病了,父皇至少要准儿臣留阿雉在显德殿小住,过完年关再走。”
“这个倒是无妨。”
睿宗眉头舒展了些,想起被晾在一旁许久的贺萦怀,怕他眼见父子相处触景伤情,大手一挥,让杨惜带着这位不日就要启程回扬州的小侯爷去宫里转转。
杨惜走在前面,贺萦怀安静地跟在他身后。
两人就这么不言不语地走了一会儿,在经过长廊的拐角处时,贺萦怀凝眸看着眼前那个墨发如瀑的碧色身影,突然试探性地轻唤了一声:
“杨惜。”
第14章饺饵
杨惜乍然被贺萦怀这么一喊,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就回过头应了声,“啊?你叫我干……”
贺萦怀抱臂倚着廊柱,挑了挑眉,笑眯眯地看着他。
“……嘛。”
杨惜在转身与贺萦怀对视的一瞬间,才猛然反应过来:糟了,忘记自己现在是萧成亭了,他应该对杨惜这个名字毫无反应才对。
“呃,贺小侯爷,其实本宫方才什么都没说……”
杨惜干咳一声,试图掩饰过去,只是这解释怎么听怎么苍白无力。
“臣听见了。”贺萦怀淡淡地答道。
“是吗,小侯爷耳力真好啊,哈哈……”
杨惜僵硬地回以一笑,在暴露身份的慌乱和紧张之外,更多的是发自内心的疑惑。
贺萦怀怎么知道自己就是杨惜?他当初去宁国侯府时是易了容的,谁会把一个毫不起眼的市井小民和天潢贵胄的太子殿下联系在一起,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所以,他到底是怎么掉马的?
贺萦怀看出了杨惜眼中的疑惑,轻笑一声,却也不着急说话,吩咐身后跟着的宫人们原地等候。
然后,他转过身,一步一步把杨惜逼到廊柱旁,伸手探向他的面颊。
杨惜本以为贺萦怀是要摸摸看自己这张脸是不是真的,躲闪地将脸别到一旁。
谁知贺萦怀只是轻柔地拨了拨杨惜右耳上那条长长的金色珠链耳坠,将缠结在其上的发丝理开。
贺萦怀垂下眼,看着比自己矮半个头的杨惜,声音很轻。
“大火之后,臣没有找到杨惜的尸骨,只找到了几块被烧得焦黑稀烂的皮肤,本以为是火势太大,死无全尸……”
“后来,臣去市井坊巷的许多杨姓人家打听过,想将他的母亲接来好生照养,但没有找到一家有儿郎名叫杨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