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彰之向来不拘小节,大笑,抽出一把锋利的匕首要送与少年做见面礼。
匕首是他的战利品,裹以鳄鱼皮,血腥气浓郁扑鼻,昨夜不知痛饮了多少叛贼的心头血!
赵彗之不收。
二人推拒一番,因年长的存着试探的意思,险打起来,来往二十回合不能分胜负。
赵彰之点点头,看也不看将匕首稳稳当当掷插在左脚马靴的铜环纽上,正色道:
“我乃北海大营正将军总都万户赵彰之,烦你替我禀明陛下——罪臣石斌、刘仲康、归心远、王谦……皆已伏法,其父母妻子等人口尽数关押于海船上,若风顺,即日押往京都候审。
“只是、只是……唉!
废太子瑛乔装打扮、涂抹脂粉,骗过了万副将。
当时副将带四百精兵追废太子至江面,谁想废太子‘金蝉脱壳’,装作一个、咳,被嫖客玩坏了的妓女跳了江!”
这——又教傅瑛逃了。
归根结底是他的错。
在傅润,或许还以为是赵家的错。
赵彗之解开蒙面的黑布,眸色沉沉,道:“三哥。”
“你!
你是!
?”
赵彰之倒吸一口冷气,不敢置信,“看来爹做的‘好事’,傅润全知道了?”
赵彗之:“……嗯。”
赵彰之顾不上和幼弟“把手相看泪眼”
,两步走上前大力地抱了一下,继而勾肩搭背低声说:
“六弟,哥哥本还想着傅润这小子什么时候如此信任我赵家,傅润心机深重,谁惹他都没有好下场,我们不慎放走太子,真怕他事后清算!
既然欃枪是你,一切都有解释了——”
赵彗之很不自在。
他独来独往,到底只能容忍傅润一个人近身“烦”
他。
赵彰之心粗,后知后觉发现哪里相当不对,黑脸喝问道:“你、你同傅润是怎么回事?!”
赵彗之不欲隐瞒——他也从不觉得这有什么可避讳的,低低地叫他:
“三哥。”
少年人出身于望族,成长于山野,受教于禅僧。
他是一个不为世俗礼法所拘束的人,既良善正直,亦恣意妄为;若求而不得,则不知退缩。
“哦,哦,”
赵彰之沉默半晌,扶额骂了很长很长一句脏话,双手握拳,脖子涨红,复又朝赵彗之苦笑,恳切劝道:“傅润是君父,你是臣子,他一时高兴搭理你罢了,哪天他觉得你胖了黑了烦了呢?你不要太信他床——咳,床第间的荤话!
我赵家为傅氏上刀山下火海,多少好儿郎战死沙场,太祖皇帝地下有灵,必庇佑之!
是杀是剐,不须委屈你个孩子在中周旋!”
赵彗之眸光闪烁,认真思索片刻,温声喊道:“三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