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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双金丝紫云长靴上沾着滚烫的鲜血,再往上,是欲言又止的青年,神色莫测。
“陛、陛下。”
秋芙吓得跌倒在地,攥在手心的铁片牌滑出衣袖,霎时两眼含泪。
傅润嗯了一声,捏按眉心,不悦道:“高鲸。”
高鲸提着一把血淋淋的剑,应声现身,抱拳道:“殿下恕罪。
实在是情势紧急,不得已。”
秋芙瞪大杏眼,盯着那把剑,又后知后觉发现不远处躺着一个奄奄一息的女子。
那女子衣着打扮和火场的女人们相同,身边还有一只端茶的木盘和一把锋利的匕首。
傅润掸去衣襟口的茶叶,“她是谁派来的,如今查不出来了。
文鸢便不会像你这般急切。”
高鲸闷声称是,拿眼瞅秋芙,“这女子又是从哪里跑出来的?问你话呢!
快说!”
秋芙泪眼汪汪,一颗“大展身手”
的心轰然碎裂,小声道:“我、奴婢是……”
“好奇,于你,总不是好事。”
傅润半俯身,指尖轻轻地点了点秋芙的肩膀,“从此改了。”
他说罢,朝惊惶未定的万鼎招手,又道:“江二的意思孤明白。
哼。
且看看他们能兴起什么风浪!
江南从前便是太子的地盘,六年了,那些世家依旧忠心耿耿,真是……真是无耻。”
秋芙总算明白师父史大娘屡次要她不称“奴婢”
、不谈宫里人事的意思。
她永远是无关紧要的小人物,生与死甚至不需陛下示意,自有陛下的人“擅自”
决定。
禁宫太危险,既然侥幸活着离开,何必再搅和进去。
不值当的。
秋芙顿悟,顺势谎称自己本是溜出来玩雪,后来、后来——“我见远处有灯火,所以……”
高鲸拿帕子揩拭剑刃,满身鲜血,挑眉露齿朝她轻笑,“当真?”
秋芙害怕得狂咽唾沫,哆哆嗦嗦从袖子里拿出一枚香囊,“陛下,我离开长乐宫的时候,为赵、赵、赵皇后绣的针线活还未交给嬷嬷,想着能不能找个无人的地方烧给——”
……
殿外飞雪如落花,冰凝的雪晶扑扑簌簌压低烛光。
傅润思绪繁乱,一会儿想到江二的师爷今夜送来的密信提及的江南异动,一会儿感叹赵彗之倒有个眼巴巴想着“私相授受”
赠还香囊的娇俏小宫女,心神恍惚,低声命赵彗之滚下来。
赵彗之没有动,剑眉紧皱,重复问道:“陛下杀了她么?我刚回来,得知她前天已被陛下的人带走了。
那夜是父亲……是我们赵家的错,陛下即便恼怒,不该亲手杀她一个小角色。”
见到赵彗之,傅润只觉得莫名轻快。
他却也没心思喋喋不休盘问赵彗之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倚门无赖应付道:“杀便杀了。”
“傅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