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泛出浅橘色,海浪仍在不知倦怠地拍打岸礁,海鸟的鸣叫开始响亮起来。但原来日出的过程远比想象中要来得更快,星光只倾息之间就已经弱了下去,紫色光线逐渐变红、再由红变成灼眼夺目的橘,金灿灿、亮闪闪,再无隔阂般蔓延开来,天际、云烟、深海、银波……红金光芒熹微,灿如锦绣磅礴。
那一秒耀眼更胜一秒的光线变化明明静寂无声,只如温柔海水润湿细软沙滩,却仿佛被注入了格外强大的无形力量,既宁和平静,又震撼心扉。
她一瞬不敢眨眼,心中朦朦胧胧感受到迷茫的幸福感,也说不清究竟是哪一刻的哪一束光,竟然开始令她的眼眶发痛,胸口又酸又甜。
……
她吸了吸鼻子,转头看他,却发现他根本没看日出,而是自始至终一直在盯着她,眸子里盛满灿烂晨光。
“怎么不看呀,日出好美呢……”
她搂住他的脖子,听到自己的哭腔,但知道与悲伤难过毫无关系。
成辛以笑着,眼角也有点红,仍一瞬不眨望着她。
“我在看啊。”
看她的眼中映出来的最美的日出。
她也跟着笑,眼泪流下来,主动吻上他的眼角。
他回吻她的脸,深深嗅了一口甜软气息,贴耳呢喃。
“方清月。”
“嗯?”
“你上次,因为看到我没戴着哨子,所以偷偷生了闷气,对么?”
“……没有,我没有生闷气。”
她蹭着脸不肯承认。
他轻轻笑。
“你当时不是说,在……你家里的枕头下面么?”
“对啊,我一直藏在那儿的。上次你来找我,明明都去卧室了,也不知道趁机检查一下,嗯?”
她想起那次去他家的情景,想起他卧室所谓的那张“床”,以及上面一个孤零零、硬梆梆的枕头,嘤咛低泣。
“忘记了呀,当时只想着跟你讨论案子,还有打架。”
金灿日光洒进灯塔塔尖,塔身沐浴无间暖意。他抱着她笑,令她耳朵上的酥痒感觉一直蔓延到后腰。
“那你现在要不要再检查一下?”
“现在?”
“嗯,现在它就在我裤子口袋里。”
“哪一边?”
他伸了伸腿,腾出一点空间来,让她自己找。
方清月抿着嘴角,把手伸进他口袋里,很快便摸到了链条状物体,再往下,是凉凉的小体积木雕,熟悉的哨子的形状,还有她亲手雕刻的字母。
她埋进他的颈窝里笑,本想把哨子拉出来,却又沿着挂哨子的链条摸到了另一个圆环状细小物体。
“……咦,怎么……挂在这儿了?你之前不是把这个丑戒指挂在车钥匙上的……”
她的哭腔倏然顿住。
……
不是,触感不同,质地也不同……她的指腹摸到了一处凸起,菱形的,凉凉的,宽度和直径也完全不一样……
这根本不是她买给他的那枚生了锈的廉价丑指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