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芯片延续了闻璱曾经跟随邵教授的研究,通过促使哨兵过载后清空信息量来实现镇定效果。
闻璱曾经认为这个做法不符合“疗愈”
二字,但如果这个设置,本来就是为了被移植精神体所以不具备自我调节能力的“人造”
哨兵呢?
既然如此,柳部长费心把它交到自己手上,会不会是一个“提示”
?
闻璱可还记得,酒庄坠楼事故之后,自己这个事故现场的高度参与者却没有再被牵扯进去,其中少不了柳部长的操作。
究竟是如柳部长所说,为了把闻璱摘出去,还是生怕闻璱被怀疑、被监控,就无法追寻到许多线索?
当年帮助逄婆婆远离希冕创辉的人是邵教授——虽然按照逄婆婆的回忆,后来她们断了联系。
而邵教授生前关系最亲密的人,只可能是秘密结婚的配偶,柳部长。
小小的一枚盒子,在闻璱的掌心被揉拈过数不清的来回。
闻璱的眉头越蹙越紧。
他不知道该不该赌柳部长的“良知”
。
毕竟,三十年前人造特种人实验的参与者,显然都已经将本该严格遵守的学术伦理和道德抛到脑后。
就连闻璱自己,也曾有过违规行为,和柳部长相比,也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
他默默地想,弓铮皎……弓铮皎真是个呼吸就能为他带来一堆事的麻烦制造机。
只可惜弃养是不可能弃养的,闻璱只有怜爱——这些事无论如何都怪不到弓铮皎的头上。
如果说弓铮皎是一个被处心积虑算计的受害者,那同样患病的闻璱,大概就是莫名其妙不知怎的就被波及了的无辜路人。
闻璱从通信录里调出柳部长,立刻拨通了通话。
不知该不该说是意料之外,接通之后,闻璱没说话,柳部长那边也安安静静,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甚至连一声询问的“喂”
都没有。
心照不宣,大抵如此。
最终还是闻璱先开口:“那注射器,我没有给弓铮皎用,而是给我自己用了。
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他睁眼说瞎话时脸不红气不喘,不擅长撒谎的弓铮皎为之侧目。
闻言,柳部长那边连气息都没有乱,平静且肯定道:“不可能。”
按照闻璱的性格来说,确实不可能。
闻璱一向是谨慎又爱护身体的,经历邵教授的课题之后,只有更甚而无不及。
这种来处和用途不算明朗的东西,闻璱不可能在任何人身上实验。
但闻璱仍然在骗:“注射之后,我的精神体消失了。”
柳部长先是震惊,很快又重复道:“什么?不对,你不可能这样做!”
闻璱并不自证,只是心平气和地叙述道:“事情就是这样,注射器是你给的,芯片究竟是什么东西?现在我该怎么办?”
通话那头又沉默下来,但依稀能听到柳部长有些淩乱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