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尊的目光变得锐利,仿佛要刺入他灵魂深处,唤醒蒙尘的慧根。
“昔年重华考校你,佛经有云:‘如香象渡河,截流而过’,当作何解?沅衡,事到如今,你还要执迷不悟,不肯截断这妄念之流吗?”
沅衡惨然一笑,眼神却异常决绝。
他望向帝尊身后被两尾小鱼搅动撑开的虚无通道,里面时间混乱,空间扭曲,是条肉眼可见的荆棘之路。
“师尊,您不懂。
世间万般修行法,万般皆空只在心。
弟子之心,早已不空,又如何去截那妄念之流?”
他语气平静,甚至带着一种奇异的解脱感。
“您不曾真的动过心,说起放下,自然轻而易举。
您可知,爱一个人,纵使说一千句一万句委屈示弱,做尽可怜可悲之态,心底最深处想的,也永远是独占。
能轻易放下,潇洒回头的……算不得爱。”
他语气平常,可是那种倾注一切的神情,却是再没有什么能改变的。
“你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么?”
帝尊纵使心中杀意已消,此刻也为弟子飞蛾扑火般的固执感到一丝恻然。
半晌,沅衡抬起头,嘴角却勾起一个近乎殉道者的微笑。
“我知道。
此心不变,此生……亦无悔。”
体味情之百态,领悟情之真意,本也是道途一种。
从无情到生情,本是从无到有,若能再由情入道,回归于无,方得圆满。
而他,早已困在那炽热燃烧的有之中,终生不得解脱,亦不愿解脱。
“何苦。”
帝尊低声慨叹,想法却始终没有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