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最后只是哑了片刻,微微侧头回道:“没什么。”
“没什么吗,那我就真的走了?”
好心的苏格兰最后还多问了他一遍,见他真的没什么要说的,这才向下扯了扯帽檐真的离开了。
两个男人一个停在阴影下,一个慢慢步入月光中。
似乎从没有真正相同的立场,他们终究只是彼此的过路人。
赤井秀一不想再看任何人的背影,于是他闭上了眼睛。
*
灯火未熄的长野县警署内,诸伏高明还在桌前工作。
尾端搁在虎口的钢笔在纸页上唰唰滑动,流畅圆润的墨字记录下白天待归档的案件信息,直到旁边加班的同事临走前招呼了他一声,他才简短回应,在字迹的最后留下一个墨点。
笔尖归鞘于笔帽,他甩了甩纸让墨水快些干,然后站起身来。
上挑眼的男人换上挂在椅背上厚一些的外套,他今日帮忙值夜,得坐到警署前面去。
必要的笔墨那里都有,他自己的东西可以等会儿来收拾。
不过……
他还是格外从换下的外套口袋中拿出自己的钱包,将其贴身存放。
他穿过走廊,许多办公室灯都熄灭了,只有几盏台灯的光亮透出门上的玻璃窗。
他来到接待室的桌前简单整理起桌面,与他一同值班的同事跟他打过招呼,说要完成工作晚些过来。
夜色弥漫在窗外,室内的冷光却照得角落也纤毫毕现,他在等待时刻翻出了钱包里的照片,那是他跟弟弟幼年时的合照。
父亲和母亲爱拍照,他跟弟弟的照片倒是少。
现在仅有这一张能被他随身带着。
东京与长野两别之后,他们已经很久没见了。
关于弟弟的照片,原本倒是还有一张,那是景光在警校毕业时的来信中附带的毕业照。
他本打算默默珍藏的,但在几天后景光发来提醒时,他还是将它拿出来完全焚毁了。
他现在大概在做什么危险的工作吧。
诸伏高明放回了照片,重新扣上钱包。
他明白,也会让景光享受自己独立的人生不加干涉。
他们这些亲人该做的只是看着,用记忆将他的经历和故事存放,而不是用无谓的担忧让对方更加烦恼。
不过他偶尔也会想,景光现在怎么样了。
他开始静坐着值夜,偶尔在稿纸上梳理今日凶杀案的线索,直到一个青年模样的市民急急忙忙推门进来。
“警……警官先生,我的东西弄丢了,是非常重要的东西!”
“别急,请坐。”
诸伏高明向桌前的圆凳伸手,“你是在哪里弄丢的东西,什么时间,它具体又长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