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指向槐树,继续说:“为什么我看它的‘模糊’是‘模糊’,你们看那颗树的‘清晰’就是‘清晰’?为什么你们的‘正常’就是‘正常’?”
“有没有可能,我才是‘正常’的?”
少女们安静了,不远处的搓麻声也变得遥远。
其中一个声音说道:“你戴眼镜前和我们也是一样的啊……呦呦你怎么了?”
鹿聆无视她看怪物一样的眼神,余光瞥过林却,反问道:最开始呢?我们还是婴儿的时候,你还有关于这棵树的记忆吗?我已经不记得了,显然你也是没有的,那你凭什么肯定我和你们是一样的呢?”
“难道你记得?”
“我也不记得。”
鹿聆眸光灼灼:“我们都已经不记得了。”
“那说不定,”
鹿聆望向林却,“在最开始的时候,‘模糊’才是‘正常’,清晰是一种病……病?”
林却终于开口,接道:“病变。”
“对,病变!”
鹿聆雀跃地点头,“林却——”
“但在这个假设成立的情况下,”
林却双手抱在胸前,眼睛半眯望着她,“世界上至少一半人都是病人。”
她想到了什么,垂眸补充了一句:“剩下的一半也不见得是正常。”
鹿聆没有回答,她望着林却。
林却站在阳光下,白的带着一丝病气,如游走白昼下的怨鬼。
她也已经记不清这场辩论最后的结果是什么了。
那天之后的第二天,她便和鹿晔女士从成华搬到临市。
而现在,十二年后,二十四岁的鹿聆再次回到成华,坐在了熟悉又遥远地铁的二号线上。
“嗡嗡——”
鹿聆掏出手机:【母上:见到你小沈姐姐了吗?什么时候开始上班?】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小沈姐姐其名沈昱初,林却的姐姐。
不过说来也奇怪,在鹿聆模糊的记忆中,林却几乎从不喊沈昱初“姐姐”
,偶尔几次,她似乎听到沈昱初撒娇一样喊林却“姐姐”
。
奇怪的两个人。
回到现在,鹿聆仍然不知道鹿晔女士那样骄傲的人,是如何同沈昱初或者林却开口,鹿晔女士一开始还会转移话题,到后面干脆装听不到,语气坚定地说:“你不能再继续在家虚度光阴了。”
最后,她把鹿聆连人带吉他塞进高铁站的时候,留下一句“工作给你安排好了,老老实实干去吧!”
后,转身就走,走的坚决。
而这份安排好的工作是艺人助理。
十二年,时间改变了太多,却也符合逻辑规律——比如林却成为了大明星。
她从小漂亮的不似真人。
二十岁出道,凭借名导名作中的一个镜头,美进了娱乐圈。
曾有高赞帖子评价林却,如果她在那一个镜头之后销声匿迹,或者公布讣告,那她将会是所有人的白月光朱砂痣心头血。
没死成的林却在业内可谓是声名狼藉。
但每年的商业价值盘点榜单,她又总是在榜首。
而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