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文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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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昭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骨纹章碎片，却发现那里空无一物。

他突然意识到，幻象中的自己穿着笔挺的西装，领口别着时间管理局的齿轮徽章——那是他在β宇宙见过的完美系统标志。

在这个世界里，镜像陆昭的触须轻轻划过他的肩膀，数据流渗入皮肤的瞬间，无数记忆涌入脑海，你没有被选中参与任何副本，时烬是正常人，妈妈还活着，你们会在年底结婚。

陆昭看见自己牵着时烬的手走进婚姻登记处，母亲捧着户口本站在门口微笑；看见自己升职为时间管理局局长，办公桌上摆着铁皮青蛙和红皮筋；看见时烬在手术室外焦急等待，而他即将接受齿轮心脏的摘除手术，成为真正的人类。

够了！

陆昭猛地甩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真正的时烬，不会让我摘除蝴蝶骨标记。

镜像陆昭的鳞片突然裂开一道缝隙，露出底下暗红的血肉：你在害怕什么？害怕失去特殊能力？害怕回到普通人的脆弱？触须突然暴涨，将他按在墙上，看看你自己，在每个宇宙都重复着失败——保护不了母亲，拯救不了时烬，甚至连自己的存在都岌岌可危。

陆昭的视线被迫投向鳞片，看见《血色毽子》副本第98次失败的场景：时烬为他挡住致命一击，齿轮心脏碎成齑粉；《沙包生死局》的终局，他抱着数据流消散的时烬，红皮筋在雨中断裂。

这些画面像利刃般划过神经，让他几乎窒息。

但这些失败，才让我们的羁绊真实存在。

陆昭喘息着开口，想起时烬在量子隧道说过的话，就像齿轮需要咬合的缺口，蝴蝶骨需要共振的频率。

镜像陆昭的触须突然停滞，鳞片上的画面出现裂痕。

陆昭趁机咬住触须末端，尝到了金属与数据混合的腥甜——那是蓝色数据流的味道，里面藏着无数破碎的记忆片段。

他看见一个陌生的宇宙：自己穿着笔挺的西装，站在时间管理局的核心实验室，面前是休眠舱中的时烬，齿轮心脏被替换成完美的能量核心。

而镜像陆昭蜷缩在角落，皮肤开始机械化，眼中倒映着自己决然离去的背影。

你是。。。陆昭震惊地发现，镜像陆昭的真实形态是半机械化的残躯，鳞片下的血肉正在腐烂，那个被我遗弃的完美系统实验体。

没错，镜像陆昭的声音不再机械，带着三百年孤独的沙哑，在那个宇宙，你选择了完美，却把不完美的我留在时间坟场，看着齿轮心脏一点点锈蚀。

触须突然松开，镜像陆昭跪倒在地，鳞片纷纷剥落，露出底下透明的能量体，里面包裹着一颗正在碎裂的齿轮心脏：我恨你，却又依赖你的不完美而存活。

每当你拒绝成为完美，我就会获得力量；但我更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像你一样，勇敢地拥抱缺陷。

陆昭蹲下身，看见能量体中漂浮着无数红皮筋碎片，那是他在各个宇宙系过的手环：幼儿园的红毛线、中学的皮筋、成年后的金属环。

每片碎片都带着他的体温，却又沾满时间坟场的尘埃。

对不起。

陆昭握住那颗碎裂的齿轮心脏，骨纹章碎片不知何时回到掌心，发出微弱的光芒，我从不知道，我的每个选择，都会在平行宇宙留下这样的残影。

镜像陆昭的能量体剧烈震颤，齿轮心脏的裂痕开始愈合：你不明白吗？我就是你，是你对完美的渴望与恐惧的共生体。

只有你接纳自己的不完美，我才能真正解脱。

陆昭闭上眼睛，想起时烬说过的每句话：在《沙包生死局》说你的眼泪是最纯净的共振源，在莫比乌斯轨道说缺陷才是我们的力量。

他睁开眼，看见镜像陆昭的鳞片已全部剥落，露出与自己一模一样的面容，只是眼中带着释然的泪光。

我接纳所有的失败，陆昭轻声说，因为那是我们相爱的证据。

光芒从骨纹章碎片迸发，镜像陆昭的能量体化作红皮筋光带，缠绕住他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