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别装了行不行,你难道会猜不出我约你见面的目的?今天你愿意大老远来,一定是因为看不得阿源难过,既然准备好告诉我实情了,何必这么硬梆梆怼我。”
池昉说得没错,夏晴在答应来的那一刻已经决意摊牌,她不想让许清源独自承受不该由他负担的痛苦。
可她的内心同时又有一堆新仇旧恨,宝宝的离世,许清源的偏爱,令夏晴极度不平衡,痛痛快快地让池昉如意,她很不服。
“你自己去招惹的贺英杰,为什么不自己处理好?什么烂摊子都让阿源替你收拾。
你为什么不自我反省一下,猜猜看贺英杰为了抢人,拿什么去要挟的阿源?”
池昉深吸一口气:“类似金海强那样,对不对。”
夏晴愣了记:“你居然真猜得到?”
“我复盘过,阿源对我态度的转变,和金海强被抓的时间点很接近。
按惯例,金海强那样证据充分的违纪典型,应该马上能出调查结果,但他的案子却一拖再拖,一直到阿源赶我下山了,紧跟着通报就出来,这难道只是凑巧?”
池昉能产生这样的联想,是因为他一直担心金海强出事有可能会波及到许清源。
拙泉山居屡屡被这位文化站站长薅羊毛,万一这事上纲上线,给许清源惹一身腥就麻烦了,因此池昉比其他人更关注调查的进展,私下悄悄向蔡飞凤打听着,通报出来恰好和他“被分手”
前后脚,这味儿闻着就不对劲。
“当时我也只是有点怀疑,毕竟贺英杰前几个月都没什么动作,甚至对我回避得明显,不一定是他出的手。
但后来回到市里,我试着测试了一下,鱼真的上了钩,这才确定就是他在背后捣鬼。”
夏晴没想到池昉竟然有如此细致的观察力,像贺英杰般有一定心计也惯用手腕的人,照样着他的道。
池昉谨慎多疑,心防极重,得亏许清源确实纯粹,也正因为他纯粹,才会吸引到冷心冷情、独善其身的池昉。
“所以,你一直等到文化指导员考核结束,等到贺英杰再也没办法使绊子的时候,终于来向我求证?”
“对,夏晴,我很需要这颗定心丸。”
池昉道,“反正也不瞒你,我今天是来东山学院盖章的,表格交到省里之后就能下调令,过不久我正式来东山报到工作,不准备回市里了。
我想,贺英杰已经做不了什么能阻碍我的事情,我只管躲得远远的,安安生生和阿源待在鉴云村,过我们自己的日子。”
夏晴轻笑着摇摇头:“池老师,你的确聪明,可却总低估贺英杰对你的用心……退一万步讲,不提感情,单论你这样戏耍他,贺英杰能放过你?”
“他威胁阿源,我耍他一次回敬,是合情合理的反击。
贺英杰能把我怎么样,考核结束了,调动成功了,他手伸得再长,可惜也管不到东山学院的事情。”
池昉早就谋算过,贺英杰是个商人,人脉虽广,但其深耕的领域和文教系统到底是两个根系,就算对方想方设法意图打压自己,也始终绕不过东山的校长,有这位坐镇,谁会真的给他小鞋穿。
他对夏晴道:“而且,凡事讲证据,金海强被斗倒的根本原因是他本来就违纪,我又没做那些事情,大不了这辈子不提干,贺英杰想泼脏水也没机会。”
“还往提干想呢,是不是太天真了?”
夏晴越听越气闷,聪明人大多自负,预判对手的九十九步便以为胜券在握,殊不知聪明反被聪明误,最后一步判错了,照样满盘皆输。
“只是这样的话,阿源哪至于抹黑自己,让你恨他恶心他?池老师,你有没有想过,贺英杰比你判断的还要没有下限,他得不到你只会毁了你,根本不可能留你全身而退的机会。”
池昉皱了皱眉:“你指的是什么。”
“没错,你前面猜的都对都准确,但有一点,贺英杰的手段可不是你以为的造假泼脏水,相反,他的举证都是事实。
池老师,你和阿源在一起,不方便让人知道,你们的关系也没办法光明正大地公开,所以,身为鉴云村文化指导员的你,长期在拙泉山居好吃好喝地住着,在旁人眼里就是变相的‘侵占’和‘得利’。
你是个老师,这种罪名要是坐实,意味着什么,你应该想得到。”
池昉的表情僵了僵。
曾经刚来鉴云村时,他的脑子里尚且绷着根弦,许清源虽然待他亲厚,但自己得付房费或者多送回礼,否则住得不安心。
可是才过去一个多月,他就和对方谈起了恋爱,整日甜甜腻腻不分彼此,后来两人的感情越来越深,是恋人更是家人,池昉不可能再去和许清源算钱,许清源也不同意他搬回村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