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宝灵隔着镜头和屏幕瞧着她的狗熊和小猫,觉得所有的气恼全都烟消云散,李玉珀固执己见也无所谓了,等见了面,她不怕说服不了她。
她伸出手指,点了点屏幕,好像点在了李玉珀的面颊上,薯条很配合地拍来一个猫爪,等到巧克力色的肉垫撤开,一根细白的手指悄悄地点在了那里。
李玉珀嫣然一笑,什么都不说,单就是这样凝视着她。
她本来还有好多话想说,也全都说不出了,她们单只是望着彼此,隔着一道屏幕,隔着滔滔的岁月之河,单只是望着彼此,唯一的彼此,从未变化,从未离开,总是她们两个人,只有她们彼此而已。
94痴心94
◎有人偷猫!
◎
倘若时间能够具象化,该是一种什么东西?
李玉珀有时候想,时间会是一条河。
一条波光粼粼的,银色或透明色的河流,滔滔不绝地流动着,不为任何人,不为任何时刻停歇。
她和秦宝灵,看似在沿着河岸走,走着走着,青春年华像锦绣华裳一层层地从她们身上剥落,前头越走越是光明万丈,可结果是幻梦一场,两个人一个觉得自己走到了一座火山,一个觉得自己走入了一片冰海,醒过来一看呢?
她们还在原地,一动不动。
爱情这东西很可怕,没有爱情的时候,她们无坚不摧。
她们快乐地蔑视爱情,直到爱情把她们逼上了一条绝路,因为有了爱情,她们就软弱了,她们动也不能动了。
爱情把她们钉在了原地,谁也没能走出一步去。
李玉珀睫毛颤了颤,她朦朦胧胧地睁开眼,是秦宝灵正用手指拨弄她的眼睫毛。
见她睁开眼,秦宝灵就淘气地用手掌心盖住她的眼睛:“早知道一开始就捂住了,还想让你猜猜我是谁呢。”
“除了你还有谁?”
李玉珀说,明明是个问句,语气却是确凿无疑。
除了秦宝灵,谁会这么坐在她床边,对她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她的地方,从来只有秦宝灵能够任性妄为。
秦宝灵撤开手掌,对她嫣然一笑:“那当然了,除了我还能有谁?”
她站起身来,脱下大衣,三下五除二地把贴身的毛衣和长裤也脱了,热烫烫地钻到了李玉珀的怀里,衣服应该带着寒气,可她身上只有融融的暖,一点冰冷气都没有。
呼吸也是发烫的,烧到李玉珀的脸颊和心口:“拍摄很顺利,提前回来了一天,不过不排除往后有什么需要补拍的地方,到时候再说吧。”
她仰起来,柔软的黑暗里,她的眼睛趁着月色,发出清凌凌的波光:“感觉这几天是这么多年我最想你的时候。”
“为什么?”
李玉珀很配合地问,实际上她很想很没资格地质问一下,之前就不那么想了吗?
可见爱情真是种很恐怖的东西,她和秦宝灵什么风雨没经历过,现在却齐齐退化成了两个单纯的年轻人,什么前程命运全不想,只想着彼此。
“那十六年,没确定心意。”
秦宝灵说,“前段时间,你没搞出这些让我气死的事,所以这两天我最想你,一方面是想你,一方面生怕你做错事。”
“又说做错事。”
李玉珀倒是含着笑,“怎么就叫做错事呢?更何况我年轻的时候做错的事更多,也没见你管我。”
“那不一样!”
秦宝灵小发雷霆,她也不想大半夜刚回来就和李玉珀争论这些事情,“先算了,也不能急于一时,我坐红眼航班回来的,是想第一时间见你不是想第一时间和你吵架。”
李玉珀搂住她细细的腰,大约是错觉,她总是习惯性地觉得秦宝灵拍戏回来就要比拍之前瘦一点,纵使她已经是大明星了,在片场只有别人看她脸色没有别人磋磨她的份,她还是觉得,秦宝灵辛苦一场,就会悄悄地瘦一点。
秦宝灵面颊贴在她肩膀上,险些一张口就又要问那些事,只好轻轻地叹了口气,天马行空地说:“前天在片场等戏的时候,忽然想到了以前的一件事情。”
她知道李玉珀正认真地听她说,就慢慢地讲下去:“自从《角儿》的事我向你发了脾气之后,你就再也不来探班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