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宝灵想,两清,凭什么呢?李玉珀,凭什么这段关系的主动权永远在你?
两清,你想得美!
怎么时间过得那么快呢?烛火一点一点,在昏暗的客厅里仿佛满天火红的星星在闪。
时间怎么过得是这么快呢?
十年时间,爱找不出原因,十六年时间,恨也说不清楚了。
和李玉珀说了两次恨,可每次零零碎碎,总觉得还不够,还没有说透。
不是没有足够的时间去说,是说不清楚了,不知道为何,大约是时间太久,就是说不清楚了。
这么多年,她谨慎的从未使用过爱这个字眼,就这样坦坦荡荡的和所有人装作不知道。
假设有人再逼问,她就说是因为李玉珀给她的太多了,由奢入俭难。
多冠冕堂皇的理由,大家都认可,李玉珀地位太高,条件太好,在金主方面,那是除却巫山不是云了。
她经常骗自己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钱财利欲熏心,她仍然疯狂,嫉妒,流泪,痛楚,为什么看到李玉珀和别人亲密会落荒而逃,她假装不知道。
整个十年,她处在狂热的上升期,思维却始终不越雷池一步。
李玉珀离开中国,离开她身边之后,有天晚上她忽然哭了,思绪冷冷地转动,想破了脑袋,想出了一个巨大的,在她脑海中隐着形,蹒跚的爱字。
秦宝灵觉得还挺高兴的,承认爱之后,她反而舒服了很多,没那么难,不就是爱吗,渴望爱,想要爱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尤其是爱这个字,对于李玉珀那种人,甚至是一种武器。
算了,她和李玉珀的一切都是不清不楚的,她很想说算了,但是算不了,怎么算得了呢?
她俯身,试图一口气吹熄所有的蜡烛,她可是唱歌的,肺活量够大,但烛火顽强,密密麻麻,无论如何也无法同时吹灭。
她便一直吹,一直吹,是否是因为没有许愿呢,她于是许愿,许愿什么呢?她茫茫然的,许愿一切都好,许愿事业顺利,许愿锦上添花,许着许着,烛火一点一点地灭了,泪水一滴一滴地落下来,淹没了全部的火光。
我们两清不了。
她一股脑地想,一口一口地吃着蛋糕,我们两清不了,我们怎么两清的了呢?李玉珀,你做梦,我们这辈子都两清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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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是什么样的情形呢?李玉珀5月8号离开的,她忙得不可开交,她要拍戏,她要红毯,她有广告,她接到无数的邀请,那年京城还举办奥运会,那年她三十三岁,和那时候的京城一样风光,还被邀请去演唱《京城欢迎你》,只有一线的演员和歌手才能得到那个邀请,而她两样都占。
如果不做出明智的决定,她就要跟着本就大势已去的李玉珀一起殉了好吗?
事情发生得太仓促,她根本没能做好准备,而且那时候谁像现在一样,有自己开公司,开工作室的意识?
她没日没夜地忙,忙到9月9号的晚上,她躺在床上,突然哭了。
秦宝灵突然哭了,名利前程是万能胶,将她的心脏粘合的严丝合缝,但是她不能流泪的,一流泪,胶水变软,缝隙松懈,她的心就碎了呀!
她哭的昏天黑地,偏生思绪冷静,她一直在想,想的头晕目眩,想李玉珀今天该怎么过她第一个在美国的生日,想当初发生的一切,想现在的一切,她想破了脑袋,轻而易举地想到了那个字。
因为李玉珀不在她身边了,她真正的胆大包天了,她犯贱也贱不到公主面前了。
她想,李玉珀,原来这么多年,都怪你,要不是你,我何苦不承认我爱你呢?
事情何苦到如斯地步呢?
都怪你呀,李玉珀。
现在也是一样。
秦宝灵吃一口蛋糕,吃到满口咸苦。
现在也是一样,都怪你,哪怕你恨呢?哪怕真换到了千般恨呢?
她宁愿呀!
宁愿李玉珀恨自己恨得恨不能生啖其肉,锉骨扬灰,她也不要一句不值得。
她是个有血有肉,会说会笑的女人,她要恨,她要爱,她不要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