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蕴时报了个地址,打量的目光落在后座的周思珩一瞬,意味深长地说,“周思珩你还真是完全变了个人。”
“现在这么有守男德的自觉啊?”
*
钟蕴时的家和温如琢走进来之前构想的完全不一样,别墅有三层,除了一层的会客厅放了一架斯坦威钢琴,剩下的装饰都只称得上“简装”
。
不过即便是简单的装潢,温如琢也能从沙发下铺着的地毯、角落里堆着的照片看出她对这个家的投入用心。
在她看来,比起那些华贵的几乎堪称冰冷的器具,这些生活中存在的痕迹才更令人体会到家的动容。
她授课的地点在二楼的儿童房,bran今年刚刚好满六岁,明年也是要上小学的年纪,比起复杂晦涩的奥数题,钟蕴时更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多接收一点艺术的熏陶。
至少不要再把自己当成是机器人的后代以及继承者。
和钟蕴时进行线上的短暂沟通后,温如琢确定了自己的授课方法,和小朋友讲知识自然不指望要多深,她打算以基础艺术史为根基,挑一些中外有趣的小故事讲给bran听。
小朋友都喜欢听故事,也喜欢问问题,从故事里问的问题,刚好方便她从中灌输相关艺术概念。
温如琢推开门,悬挂在门口的风铃随即响起,撑着下巴坐在床边的bran立刻转过头,见是她,那双漂亮的蓝眼睛暗淡下去,被纤长的睫毛遮盖。
bran实在是一个占据基因优势的混血宝宝,精致的五官让他在这个年纪甚至有点雌雄莫辨,那双漂亮的蓝眼睛望过来,令人心肠柔软的一塌糊涂。
温如琢软着语气向他介绍自己:“你好,bran,我叫maripaz,我们上次见过的,你还记得吗?”
bran的记忆出乎意料的好,他点了下头,从座位上跳下来,带着打量的目光走到她面前。
温如琢轻声说:“你妈妈临时有事,所以今天家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有什么需要就跟我说。”
“我知道,我有电话手表。”
bran确实是一副习以为常的语气说,“哎呀,我妈妈是女强人啦,女强人就是这样,很酷吧?”
温如琢被他这幅老成的语气“噗嗤”
一下逗笑。
她赞同地点了点头。
结果下一秒bran语气低落起来:“如果妈妈能多陪陪我就好了,只是这样她就不能做女强人了。”
温如琢摸着他柔软的小卷毛安慰他:“没关系啦,我还希望我妈妈能够是独当一面的女强人呢,不管哪个身份,她都是爱你的妈妈。”
如果卓怜能够坚强一点,拥有独立生活的能力,是否也不会被温广秀伤害到郁郁一生的蹉跎光景?
温如琢有时也会这样想,但她明白,人不可能完美做到每一面。
人人都有缺点。
卓怜有、她有、周思珩同样也有。
barn似乎有被她这句话安慰到,握紧了拳头语气分外坚定地说,“比起其他,我还是希望妈妈是现在的样子,因为她很快乐,这最重要了。”
透过bran的影子,温如琢隐隐约约看到某个人。
她睫毛颤了颤,想到了很小时候的周思珩,是否那时候的他,也像现在一样的bran,十分渴望母亲的爱?
钟蕴时没有按时回来。
也许因为有什么公事牵绊住她的脚步,虽然bran再三强调自己有小天才电话手表,完全可以应付得来,但温如琢还是不太放心把小朋友一个人放在空荡荡的别墅里。
半个小时后,钟蕴时拎着小挎包急匆匆赶来。
她连连说抱歉,并且表示要按三倍时薪给温如琢当延时费。
温如琢连声说不用,bran很懂礼貌,虽然有点调皮,但完全在可控范围内,教授他的课业也很简单,收原来的钱她已经觉得很多,多延时半小时完全是自愿而已。
钟蕴时一双眼睛很毒,见她不是假装客气,也不接着强求,只是笑着送她出门。
“如果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尽管开口。”
“不过门口有个人等你多时了哦。”
……
温如琢抱着厚厚一摞法语书走出去,看见熟悉的车牌,她瞳孔猛的一缩,有点懊恼地咬住下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