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是要比他在保卫处担任处长时的办公室还大很多,因为他是集团秘书长。
在辽东工业管理层里,李学武是身份最高的,基本上不受办公室面积限制。
再回头看周永远的办公室,同李学武在集团担任秘书长时的办公室差不多。
这就是集团机关与分厂机关的差别。
另一位副主任不在屋,周永远才叫了缑震北进来,手里很麻利地泡了热茶。
“你这两天没看文件吗?”
他将对方让到了沙发上,端了热茶过去道:“廖主任这两天心气不顺呢。”
“我招他惹他了——”
缑震北皱着眉头说道:“不就是一句玩笑吗,至于他这样没鼻子没脸的嘛。”
“哎——话不能这么说。”
周永远轻笑着解释道:“你是不知道,昨天工业领导小组办公室下文,免了廖主任领导小组办公室主任的职务。”
“今天早晨厂管委办又下文,免了张兢的副主任职务,调任领导小组办公室主任职务,提了孙佳担任办公室副主任。”
“谁?孙佳?哪个孙佳?”
缑震北有些糊涂了,皱眉问道:“从集团下来的那个?”
“早了,三四年前来的了。”
周永远抬了抬眉毛,道:“当时老罗厂长还在呢,直接驳了徐主任的面子。”
“噢——我有点印象了。”
缑震北点点头,反过来问道:“这三四年,那个叫孙佳的一直都在咱们厂了?我咋不知道。”
“你看,要不说你得罪人呢。”周永远笑着点了点他,道:“现在要叫孙副主任了。”
他端起茶杯慢饮了一口,道:“隐忍了三四年时间,你就想这位怨气得多大,你要当这个出头鸟,受气包?”
“跟我有鸡毛关系——”
缑震北撇了撇嘴角,嘴上说的硬朗,却又谨慎地回头看了看门口。
这幅做派逗得周永远忍不住一笑,随即说道:“放心吧,冤有头,债有主。”
他放下手里的茶杯讲道:“当年都是谁给他下的绊子,这些年又都是谁给他的没脸,别人不记得,他自己一定记得。”
“我连他是谁都不记得,有怎么会得罪他,真是好笑——”
缑震北不以为然地端起茶杯摇了摇头说道:“就算昔日得罪了他又能怎么着?他难道还要一个一个地找咱们算账?”
“呦——这话可不能乱说。”
周永远谨慎地瞅了门口一眼,随即轻声讲道:“你还看不出来啊——”
“什么?我看出什么?”
缑震北茶杯都举到嘴边上了,却又顿住,挑了挑眉毛问道:“你倒是说啊。”
“廖主任这次恐怕——”
周永远迟疑了一下微微摇了摇头,这才轻声继续讲道:“秘书长的心思太深,一般人摸不透。”
他认真地看着缑震北说道:“我瞅着秘书长这次不像是要重用他。”
“你还说——”缑震北一激动,手里的茶杯差点洒了,忙放下还没喝到嘴的热茶,看着周永远讲道:“我昨天听着消息说他又被领导重用,就想着这事玄乎。”
这么说有点马后炮的嫌疑了,他还认真地解释道:“我当时没敢说啊,就怕这事不对头,回头他没脸,咱们也跟着没脸。你瞧瞧,还真叫我给说着了——”
“这话只是咱们自己说,你可千万别往外头说去。”周永远提醒他道:“我是让你下去想一想,别冒冒失失往机关里闯,现在这儿不太平,小心撞枪口上。”
“我——”缑震北刚想说自己不在乎,可又想起秘书长的威名,这心里咯噔一下,嘴里再没有了下文。
周永远瞧了他一眼,也知道这老小子外强中干,不是个能打头阵的。
不过在车间主任这个圈子里,缑震北是出了名的讲义气,很得大家的亲近。
之所以是亲近而不是尊重,原因跟他的性格也有关系,缑震北就像一盆狗肉,有些上不得台面,但品尝起来真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