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敏柔才出了月子,国公夫人便提出要为儿子纳妾。
她是的的确确只为了长房子嗣考虑,倒也没有特意为难儿媳,提及纳妾时,表示可以让陈敏柔自己选。
不拘出身,不拘容貌,挑几个老实本分的妾室进门绵延子嗣,也不会有歪心思。
甚至,允许去子留母。
婆母自诩宽厚,但对陈敏柔来说依旧犹如晴天霹雳。
好在,赵仕杰很靠得住。
他对纳妾之事严词推拒,见压力还是铺天盖地朝他们小两口袭来,妻子一日比一日郁郁寡欢。
为此,专门请旨离京外放,带着媳妇过二人世界去了。
夫妻俩离开的那日,崔令窈还亲自在城门口送行。
当时,她是真的很看好这对青梅竹马的恋人。
认为他们情比金坚,如果赵仕杰也有攻略值的话,只怕早就满了。
而现在,短短几载,竟到了这样的境地。
陈敏柔冲她笑了笑,耐心将这些年的事悉数说了出来。
“离开京城,子嗣压力同样大,我们求医问药都想调养好身子,一直没有喜讯,后来,倒是你的死讯先一步传来…”
“我难以接受,想冲回京城问问谢晋白为什么要这样对你,还想去见你最后一面,送送你,但赵仕杰不许,他说谢晋白疯了,谁在他面前提及你,都凶多吉少,他还说…”
想到那日他们夫妻间的争执,陈敏柔话音一顿,声音轻了很多。
“他说谢晋白没错,更没有背弃感情,男人无子纳妾一点错也没有,还说让我冷静点,赵家本就对我不满,若再闹出什么动静,只怕他也扛不住压力。”
这话,赵仕杰后来说他只是一时口快。
但听在陈敏柔耳中,那便是用纳妾来威胁她。
如果她回了京城,扛不住压力的他,只能妥协纳妾。
这何尝不是一种试探。
“你知道我当时是怎么想的吗?”
陈敏柔看向崔令窈,嗓音艰涩:“我在想,他是不是早就想纳妾了,在我喝着一副一副调理身子,以求有孕的药时,他就动了纳妾的心,只是顾虑之前答应过我绝不二色,不愿做背信之人,所以想着等我先一步提出来,再顺势应下,……谁知我如此不识趣,还要给他惹麻烦,便再也控制不住出言警告。”
那是一根刺。
深深扎在陈敏柔心间的利刺。
叫她再也不敢毫无保留的去信任枕边人。
她开始怀疑自己认为根深蒂固的东西,到底存不存在。
没多久,发现妻子冷淡下来的赵仕杰向她赔了不是。
陈敏柔只觉得眼前人非彼时人,做不到同从前一般和他亲密。
那之后,他们夫妻感情日渐疏离。
好友突然的死亡,和夫君的转变,让陈敏柔开始郁郁寡欢。
再后来,诊出怀孕也生不出几分欢喜,赵仕杰倒是高兴极了,抱着她几欲落泪,她也毫无动容。
哪怕她清楚的知道赵仕杰已经为了那句话,赔了无数次小心,几乎做到了极致。
舌头和牙齿都有碰撞的时候,何况是朝夕相处的夫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