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百来回,日日如此,各人的进益都不小。杨心问虽早便与巨啸境的交过手,但大多是用心魄道取巧取胜,或以不死之身搏来胜机,再配合他灵活机敏且歹毒狠辣的打法,同境界少有敌手。
可到底不成体系,若单论剑法,他恐怕还不如姚垣慕。
和白归徐麟两人过招,心魄道的招式不能用,甚至不能在他们面前受伤。虽有境界压制,可在一打二的情况下,他也并不如表现出来得那么轻松。
这两人一个刚猛无俦,锐意直攻,一个迂回灵巧,从旁辅助,杨心问前些日囫囵看书学来的《临渊剑法》,被他们打磨消化了不少,灵台间的剑光愈盛,离成形之日亦不远了。
白归和徐麟二人更是受益匪浅。他们二人十八九岁便摸到了巨啸境的边缘,已是同辈中万里挑一的天才。可正因万里挑一,才难逢敌手,平日里连个过招的人都找不到。
门中弟子一旦自学宫毕业入峰,有能的都已外派诛邪除祟,剩下的都不过庸碌之辈,巨啸境的寥寥无几,又听闻此次大会雒鸣宗和长明宗都有突破了巨啸境的同辈,他们心下更是焦急,杨心问的出现于他们便如久旱逢甘霖,虽每日打得他们哪哪儿都疼,完了还要做苦役以偿,可个中进益他们自然了然。
转眼一月过去,拟定参加论剑大会的弟子名单也已公示。
告事鹦鹉衔着名榜落在天矩宫前。闹哄哄的一群人围在周围,有扶额叹惋的,有喜极而泣的,大多的人都对自己能不能上榜心有成算,只是看看热闹,一边看热闹,一边点评着榜上的人。
杨心问在远处扫了眼,除却李稜和尚未回来的陈安道手上的名额,还剩八个名额。这八人的名字他认得的有六个,分别是白归、徐麟、姚业同、方崚和、姚垣慕,还有他杨心问。
再看了眼自己的推举人,季闲干的。
“你师父他报复我?”杨心问斜眼看徐麟,“我就踹了他一脚而已。”
徐麟昨天让他踹了脸,眼下淤青,一边揉着脸一边说:“你是我们之中唯一一个巨啸境,不是我师父,其他人也必定会保你上去的。”
“我不去。”杨心问意兴阑珊,“你回头跟你师父说把我名字划掉,免得白占个名额。”
“这又是为何?”徐麟站在榜单前,这结果虽在意料之内,但还是颇为得意地欣赏了自己的名字一阵,听杨心问那兴致缺缺的语气,难免有些扫兴,“与同辈间的佼佼者过招,不是件酣畅淋漓的事吗?若能夺得魁首,名震仙门,那更是光宗耀祖,前程似锦,你为何这般不情愿?”
“我三月没空。”杨心问抬脚铲起一脚雪,“你记得跟你师父说,别以为把我名字写上去我就会去了。”
徐麟和白归对视一眼,没敢上前吱声。
谁知数日后,陈安道举荐的名单经机巧鸟传回了宗内。
从雾淩峰到霁淩峰,从雨淩峰到云凌峰,从天矩宫到小后山——整个临渊宗一片哗然。
信上赫然写着两个人的名字。
陈安道,盛瞰。
第188章 冬冰
“你很恨我。”
牢房木板散发着些许的霉味。
草垛很厚, 盛瞰不冷,却在不住地发抖,绝非恐惧, 而是愤怒和恨意,缩着他手脚的铁链也无法拘束他的恨,链条的声音在牢房里回响, 高窗上没有一丝风吹进来, 也没有一点月光洒进, 真奇怪, 这片黑暗为何能这么纯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