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无情道心法作为辅助功法,无需像上一世那般往死里修行,倒是给了陈青山宽松的余地。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陈青山觉得吴尘每次从吴缘那边回来,总会心神不宁,格外敏感。
吴尘自幼修习无情道,他其实能够很好的克制自己的情绪,不过在他面前的是陈青山。
无论吴尘多细小的情绪变化,陈青山总是能第一时间发现。
即便吴缘不愿相认,但吴尘似乎还有些许意向,陈青山就不能多做置喙,毕竟他们母子二人之间的龃龉,吴尘本人也不愿意让陈青山掺和进来。
“嘶……不过这还真奇怪,百花教看起来很是向着吴缘,但她们口中的故事里,吴缘分明才是受害者,结果吴缘被剥夺了百花教圣女的身份,还被关押了十几年。”
“明明知道吴缘不待见吴尘,却非要留着吴尘在百花教,让吴尘在她身边面前晃。”
陈青山越想越不对:“明明关了吴缘那么多年,为什么吴尘一来,百花教就愿意放人了?真的只是为了成全他们母子情义吗?”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虽说都身处在百花教内,人在棋盘中,但身处的位置不同,看待事情的角度不同,总能得出不一样的结论。
陈青山踌躇一会,他不等吴尘回来,先去找了余师姐。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离开百花教,先前问那执事长老,她说要我们留在此处做客,谈及想要乘坐虚空传送阵,她也只是推脱。”
余师姐坐回镜前,一边涂着口脂,一边通过镜子的反射,看向身后愁眉苦脸嘴上抱怨的小师弟:“我记着呢,今早才帮你们问过,她们想再多留我们几日,届时再好生将我们送回。”
陈青山“啧”
了一声,都是表面客套话,说得好听,实际不就是在拖时间吗。
百无聊赖地撑着脑袋摆弄余师姐房间里的精致小茶盏,陈青山心里念着吴尘,随口问道:“师姐,你先前在百花教呆了那么久,有听闻过什么关于前任百花教圣女的事情吗?”
提到和吴尘有关的事,余师姐放下脂粉,认真思考了一下,她道:“百花教的姐妹之中,我曾好奇问过,她们说前任圣女见色忘义,甚至险些为了一男子叛出百花教,只是后来那个男子辜负了她,圣女被百花教找到时,从小乘境坠落了一个大阶级,成了洞虚境。”
洞虚到小乘期,普通修士碰上了机缘也需百年,在宗门的供养下,少说也得几十年。
这个版本和执事长老所说大差不差,只是吴缘的痛苦更加具象。
余师姐说着说着就皱起了眉头,她紧接着道:“这件事肯定另有隐情,自打我进入灵山,师尊一直都是一个人带着吴尘,师尊虽然看起来冷漠,但我相信他绝不会是那样的人。”
陈青山点头,他做过余寂的弟子,余寂对弟子虽说疏于管教,却也有告诫他们该怎样做人。
余师姐犹豫了一下,又道:“还记得我曾说过,在百花教附近见过长得极像尘尘的女子吗?仔细想来,那时我应当是勿入百花教囚禁前任圣女的封禁之地了。”
“你和前任圣女接触过?”
陈青山瞪大了眼睛,很是意外。
“是的,那里和外界一模一样,只是空气之中多了淡淡的、寒意沁骨的梅花香。
那时,吴尘的母亲一身红裙,听见我走近,很温柔的问我是谁,为何会在此地——”
“然后她就在我反应过来之前,将我送回到了外界。”
余师姐回忆起来,脸上犹存初见吴缘时的惊艳,“她也曾是一个温柔的人,会变成现在这样,定然也有难以言说的苦衷。”
“天才的陨落都让人惋惜,她能年纪轻轻担任一教圣女,如此人物,一朝修为倒退,半生付出全部化为飞灰,唉……”
余师姐到底是女子,总是更容易共情,她垂眸,轻轻摇头,为自己所见的、别人口中的圣女叹息。
天才陨落……
陈青山呢喃着这四个字,脑中灵光一闪,一些想不通的事情瞬间有了解释。
百花教前月下楼,距离如此之近,他们在月下楼之间做的那些事,说不定早已尽收在百花教眼底!
在月下楼,陈青山出面次数并不多,大部分时间都混在人群中,再不然就和李斩蛟楼主一道,而参加八项比试的吴尘,虽说带着面具,也改换了名氏,但终归不够保险。
李楼主的立场未知,就算李楼主未曾与百花教暗通曲款,只要百花教知道李眠火的那则预言,她们就有了动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