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秋殊说完便干呕起来,拂柳迅速从桌上拿起一块杏干塞到他的嘴里,薛苓又递上杯温水,他喝上两口才缓过来,“混蛋严烁,这一胎不管生出来的是什么,我都不会再生了。”
“辛苦你了。”
于沉月站在皎皎的面前,安抚似的摸着它的鬃毛,文寿趁机帮它套上马鞍,皎皎的前蹄在地上轻踏着,却没有朝着文寿落下,“我知道你不喜欢拉车。
等回去,我们买最好的草料奖励你。”
皎皎用脸颊蹭了蹭于沉月的掌心,继而将目光放到正小心翼翼扶着对方的严深身上,严深被它盯得发毛,他居然能从一匹马的眼里明显感觉到不满,但幸好于沉月注意到了这一切,他看了看皎皎,又转头看向严深,忍不住笑了起来,“别担心,皎皎并不是讨厌你。”
“我知道,它是怪我害你担心,还让你受伤。”
严深主动往前站了些,皎皎从鼻腔里发出一声闷响,接着主动将头靠了过去,严深和于沉月对视了一眼,学着对方的样子抚上了马儿的头,“绝对不会有下次了。”
思绪回到现在,严深往于沉月身后加了一个靠枕,对方腰上的伤还是那么触目惊心,他可不希望自己的月儿再磕碰到什么地方,“坐着舒服吗?文昌驾马虽比文寿稳些,但我们这次走小路,怕惦着你。”
“无事,伤只是看着吓人,其实好得差不多了,不疼的。”
于沉月隔着衣裳摸了摸腰间的痛处,严深见状抓住他的手,亲了一下他的手背,于沉月笑着缩回手,拍了一下他的心口继续说道,“阿深,我真的不能和你们一起入宫吗?”
“知道你担心我,但既然严烁已经安排好了,应该不会有事。”
严深伸手搂紧了他的肩,于沉月看了一眼旁边的善荣,本想挣扎,但对方却适宜地将头伸出了窗外,这下他没了说辞,“再说了,你的脚还伤着,伤筋动骨一百天,随我们进宫不要紧,但万一加重了怎么办?”
于沉月明白,若不是真的不便,严深不会拒绝自己,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脚,接着将整个人靠在对方的身上,轻声说道,“那我在京城郊外的宅子等你,等你接我回家。”
第101章紧迫
香槐坐在屋内的梳妆台前,望着铜镜中的自己出神,锦霞阁刚结束今天的最后一场戏,他们也告知众人,班主有事,接下来的一两个月,怕是不会再开戏了。
“或许一辈子都不会再开了。”
他拾起泡在热水盆中的帕子,一边卸妆一边喃喃自语道,“陈怀,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连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你都可以弃之不顾,他还有夫郎和孩子,你看看你现在,哪一点还像个从别的世界过来的人?”
面前清澈的水随着他的动作变得越发浑浊,香槐不知怎么升起一股无名之火,他将帕子狠狠摔在了盆中,瞬间溅起一片水花,他坐在那里呆呆地望着,甚至有几滴溅在自己的脸上,他也不在意。
“香槐。”
屋外传来他人的声音,香槐这才回过神来,他打开门,发现是许久不见的玫乐,对方没有一点儿凝重的样子,反倒是前所未有的轻松,她走进屋内,仔细打量着香槐屋里的一切,“果然还是京城好,什么东西都是最好的,不像仟州,我们只能守着那个破客栈。”
香槐不说话,走到桌边给她倒了杯茶,是和之前一样的牛乳茶,牛乳不易得,但京中只要有钱,再不易得也买得到,“许久不见,你看上去倒是稳重了不少。”
玫乐接过茶杯,主动坐在了对方的身边,“师父的心愿就要完成了,你怎么还闷闷不乐的?”
“我……”
香槐明白自己的事就算是说给旁人听,怕是也不会明白,不如不说的好,便喝了口茶,试图转移话题,“对了,按说你和唐桉应该一起回来才对,他呢?”
“去找妹妹了。”
玫乐想起唐桉和自己妹妹重逢的样子就忍不住嘴角上扬,香槐一拍脑袋,瞧他的记性,怎么连这事儿都忘了,于是连忙附和道,“怪我,他和棠槿许久未见,好不容易团聚,自然有说不完的话。”
唐桉和棠槿是一对兄妹,他们小时候家中遭难便成了孤儿,是义父收养了他们,那时的棠槿还是个小婴儿,香槐第一次和唐桉见面的时候,对方正背着妹妹,准备伸手去偷街边小摊子上旁人吃剩的东西,是他及时制止,帮他们兄妹买了包子和米粥。
“谢谢哥哥。”
小时候的唐桉又瘦又矮,脸上也脏兮兮的,饿的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自己这副身子虽然年纪不大,但他穿越过来之前是个成年人,看到对方这样当然会心生不忍,便从怀里多掏出了几文钱塞到对方的手中,可刚递过去,自己的手就被义父攥住。
“我说你怎么突然跑没影了,原来在这里。”
义父和颜悦色地朝着他说话,目光却直勾勾地盯着对面的二人,“你们的家人呢?要不要跟我走,和我学唱戏?我保证,你们再也不会过这样的日子。”
结果,唐桉的嗓子越来越不适合唱戏,反倒是棠槿学成了本事,还被赐了艺名,跟着他们来了京城。
锦霞阁中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真实的计划,就比如棠槿,对她哥哥所做的一切就全然不知,还真的以为班主有什么要紧事,今日上台前还天真地跑来问香槐,香槐没告诉她实情,只是冲她笑笑,让她不要在意此事,安心上台便可。
“你有心事?”
玫乐不依不饶地接续问着,当年她被家里人卖去有钱人家做丫鬟,谁知那家的老爷子见她貌美,便整日动手动脚,还企图不轨,若不是她用烛台砸倒了那混蛋,在逃跑的途中遇到了师父,师父让她留在戏班里打杂干活,不仅给她一口饭吃,还教她武功,她可能早就死了,“是师父责备你了?还是被什么混蛋绊住了?你不愿意出手我来帮你。”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