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开着车,一路走走停停,很少下车。
楼以璇几次都想下车去看看,但林慧颜不让她下车,也不让她拍照。
在傍晚快要开到平新镇时,天空还残存着
白日的余晖,湛蓝的天幕被夕阳染上了淡淡的橙黄,云朵像是被火烧过一般,镶上了金边。
只一看,就能感觉到这边的空气质量比城里的要好很多。
开了车窗后,夏日的晚风吹进车里,带着田野里泥土的芬芳和远处炊烟的袅袅气息,也吹得路边的野花野草摇曳生姿,仿佛在向她这名远道而来的客人致意。
平新镇欢不欢迎她,她其实并不在意,她在意的是在平新镇等她的人,那几个小时好不好。
林慧颜小臂上的两道抓痕告诉了她答案——不好。
河边的公路在暮色下蜿蜒伸向远方,偶尔有几声鸟叫划破宁静,却又更添了几分幽静。
天空上星星闪烁着,一颗颗地亮起。
月亮也早早地就爬上了树梢,洒下一片柔和清辉,照亮了这座远离喧嚣的乡村。
夜里的乡村马路上人迹罕至,只有零星的几个行人在田埂上脚步匆匆地走着跑着,他们或是劳作归家的村民,或是追逐嬉闹的孩童。
车辆更是寥寥无几,偶尔一辆大卡车或发着隆隆声的拖拉机驶过,车尾扬起一串尘土,很快又在风中飘散。
水泥路面上有裂开的缝隙,也有修补过的痕迹,诉说着岁月的流逝。
道路两旁矗立着零散的独栋房屋,一栋一栋之间,普遍都间隔有数百米的距离。
随着时间渐晚,屋子里一盏盏灯光亮起,或白或黄,洒在门前的小院中,也洒在万籁俱寂的夜幕里。
可本该让人心生向往的、诗情画意的夜色,楼以璇却从中感受不到丝毫的温暖或美好。
当车子再一次停下,林慧颜解开了安全带:“下去吹吹风。”
楼以璇紧跟着下车,走到林慧颜身边:“这儿的风,吹着好舒服。”
“嗯,以前每次回来,我一个人的时候就来这儿打发时间。这是这条河最宽的河段,在镇子的上游,没有生活污染,河水也更清澈。”
“林老师。”楼以璇牵住她的手,“你是不是很不喜欢回老家?是不是很不喜欢……”
这里的某些人。
“是。不喜欢。”林慧颜扣着楼以璇的手,更近地拉向自己,“所以特地叫了你来,想让你带我走。”
这次走了,就不回来了。
三十五年前离开,她去了一个新家,家里有爱她的爸爸妈妈。三十五年后再离开,她也将有一个新家,家里有爱她的楼以璇。
两次离开都是她人生中重大的转折点,亦是全新的起点。
“好,我带你走。”楼以璇转身抱住她,又亲了亲她,语调娇俏地说,“从给我打电话那刻起就在等我抱你、亲你了吧,是不是啊,宝宝?”
林慧颜没说“是”,但她的身体承认了。
承认了等楼以璇来接她的每一分每一秒,她都渴望着楼以璇的拥抱和亲吻。
于是她更紧地拥住楼以璇,更紧地吻住楼以璇。
不管什么白天还是黑夜,不管什么城镇还是荒郊,不管会不会被人看到,只管自己想不想要。
她想要。
要楼以璇的爱。
要楼以璇用爱来拯救她、治愈她,带她逃脱不幸的宿命。
“开了三个多小时的车,很累吧?”
“你多亲我几下,就不累了。”
林慧颜捧着楼以璇的脸,亲得很认真,一下又一下:“还好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