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工作了。」洁伶一向早起,现在才六点,神父还没来,所以她必须先将教堂打扫好。正要去拿扫除用
具,却看见一道人影,轻烟似地闪进告解室,看不清楚,似乎是个年轻男子的背影。
「真是早啊!」洁伶苦笑着摇摇头。可是人家一大早就跑来告解,想必也是有相当的困扰吧!不论怎麽说
,都不能置之不管。
打起精神,洁伶收起笑容,进入了另一边告解室。
本来听告解是神父的工作,但是教友们都喜欢听洁伶的声音,所以神父们破例让她担任这项神圣而庄严的任
务,这也是芳济教堂为人津津乐道的特色。
坐进告解室,洁伶深深地吸了口气,一股若有若无的莫名异香,传进鼻尖。
「好香。是什麽花的味道?」身为修女,不能擦拭香水,正在回思是何种花卉的异香,突然想起了自己应
尽的工作,急忙收回遐思,开始询问。
「这位教友,有什麽事想向主倾诉吗?」
「修女,我有罪。」
「在世上,每个人都是带着罪孽出生的。重要的,是有没有一颗信仰主的心,能在最後的审判日获救。」
「呵。。。。。。呵。。。。」不知道是不是听错了,彷佛有一串嘲讽的轻笑声,隐约透过窗幕传来,这令洁伶有些许不安。
「有什麽事困扰着你吗?」
「喔!修女,我无法克制我自己,每当我想到这世上有这麽多的虚伪与邪恶,我就对身边的人有强烈的杀
意,若是我把他们杀光了,主会承认我的功劳并赞许我吗?」
即使身为神职人员,对这一类的教友也是很头痛的,在现代的都市丛林中,每个人都承受了过大的压力,使
得人人都抱了一颗不知何时会爆发的心理炸弹。「是不是应该交给专业医生处理。」洁伶心中升起了这个想
法,但身上的修女服,提醒她自己的任务。
「不是这麽做的。主曾教过我们,生命是种贵重的存在,没有任何人有权结束其他的生命,终结生命的权
力只在於生命本身。」
「可是为主清理掉不信真理的害虫,不是会受到主的赞赏吗?」
「那是中世纪的不正确说法,并不是主的本意,圣经中也是要我们以宽广的心,去爱这个世界的。」
大概是为洁伶的词句所震慑住了吧!对方有一阵子发不出声音。可是洁伶却不知是太专注还是怎样的,觉得有点昏眩。
「修女。」「嗯!」
()
「你认为送给别人的东西,可以任意收回吗?」
「送出的礼物,代表你的祝福与期望。收回送出的东西,代表你对自己的否定。」
「那就是不行罗!」「是的。」
整体说来,提出问题的一方,在发问上似乎欠缺条理性,显示发问者的思绪,并不是很整齐。而以一个神职
人员而言,洁伶的言辞锋利地出奇,倘若不是献身於神职,日後很可能会从事法律工作,深受各方期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