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一旦有了身孕,自己是有反应的。”
那么南平自己便是知道的吧。
不管是谁的,终究不是昭王的。
赵媪慨叹,“娘娘总是心善,最后还给她留了体面。”
这青灰色的苍穹里,晋宫远远近近的楼台廊庑错落有致,那么真实地矗立着,在七月初的云雾中却又显得十分缥缈。
阿磐叹道,“她不过是选错了路,该受的罚也都受了,已是必死的人了,就叫她痛痛快快地走吧。”
这是王后的气度。
这样的气度在上位者中原本十分难得。
这等级森严的宫阙之中,谁没有走错路的时候,若一朝行差错步,马失前蹄,谁不想要这样一个宽厚能容人的主人呢?
君王收服天下的民心,王后亦一样要收服后宫的人心。
都是一样的道理。
廊下跟随的都是受命前来侍奉的宫婢,不管是郑姬董姬,还是白珠青蔷,她们物伤其类,无不深深垂首屈膝。
赵氏的身子还在雨中浇着,血水在身子底下淌着,那张再不会明媚娇笑的脸渐渐地惨白,惨白地没有一丝血色了。
郑姬问,“娘娘,赵氏的尸首,该如何处置呢?”
阿磐问,“你们可有什么主意?”
既是王后问起,廊下诸人也都各自说着自己的看法。
赵媪道,“自然去丢乱葬岗,难不成还送去赵氏的陵寝,风光大葬不可?”
董姬道,“赵氏自戕,可是大罪。奴想,赵氏原本是自己甘愿留在宫中为质的,大王必要追责赵厉王,看来,赵国就要亡了。”
白珠垂着眉,“奴不懂那么多,都听娘娘的。”
青蔷也一样,白珠不懂的,她也屈膝跟着,“奴也都听娘娘的。”
阿磐又问,“郑姬,你呢?”
郑姬垂着头,“回娘娘,奴只知道,韩人是见过赵氏的。”
阿磐笑,她等的就是这句话。
这一月来,赵氏的死已是必然。
那死了之后呢,“赵国夫人”的名头却不能没有。
赵氏可以死,她的壳子却还得留着。
韩国使臣在平魏侯大婚的宴席上曾见过赵氏的模样,他日韩国公主和亲,使臣必定也跟着一同前往晋阳,韩人是因了晋赵亲善才愿意休战和亲,因而韩人到了晋国,就必定要见到赵国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