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气氤氲,少将的面容朦胧,表情似好非好。
“我以为你勉强解决完一项记挂就想解脱。”
他听见少将这么说,好比一支利箭,正中靶心。
不然呢。
沉疴经年累月腐蚀血肉,就算挖掉表面一层,被掏空的地方也补不回来,空的始终是空的。
何况算不上解决,死亡哪来的解决方案。
但叶桉试图反驳这话,好让少将安心。
他努力地深入,努力地攒起一口气,努力地提到胸腔,却如同达到极限的弦,啪地,泄了。
累。
叶桉垂下头,肩膀颓然卸劲,额前发丝滴答滴答,隔在他和少将之间。
随后一只手掌把他额前的发丝往后捋,拨开雨帘,四目无遮拦地相对。
黎诺屈指轻敲叶桉的额头,“一年还没到呢,再等等嘛。”
他张口想继续说,一年之后你还没找到支撑的力量,那就算了。
这是他一开始的想法,现在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点点说不出口了。
算了。
别吧。
黎诺向后靠,手肘搁在泉边刺啦啦的叶片,仰面望着虚拟的蓝天,轻叹:“再等等,再坚持一下。”
“行吗?”他转头问。
叶桉嘴唇微启,一声未出。
可是太晚了……
如果,如果他更早一点遇到少将,十四岁,二十岁,也许,也许结果会不一样。
念头出现的一刹,叶桉惊讶了,他竟然第二次做这种毫无意义的假设。
意料之内的沉默,黎诺无奈地笑笑:“我发现了,如果你做得到或者愿意做就会回答,不确定或者不想做就一声不吭。”
第一次答应会好好吃饭,第二次就不应了。
上次答应不说消极的词,现在就哑了。
叶桉抿了抿唇,讷讷地说:“我尽量。”
“好好,看你这么努力,我们得庆祝一下,”黎诺刷地从水里站起来,溅起一堆水花,“带你去兜风。”
“……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