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来,还是荀淮大婚的时候。
他记得,那时候的王府里还一派冷清,虽然该有的都有,但是不该有的也一定没有。
甚至装横都还保留着荀王府刚刚建成时的样子,没有任何改变。
比起“家”,荀淮更像是把这里当成了住处,仅此而已。
与那深宫有的一拼,薛应年突然想。
如今,院子的梅花一树一树地开着,门前院下挂着火红的灯笼,下人们换上了温暖的冬装,一个个脸上都挂着笑。
他凝眸,看见院子里还有一大一小两个雪人互相依偎着,小巧可爱。
有年味,也有人情味。
陈宴秋见薛应年盯着那两个小雪人发呆,有些不好意思道:“一些小玩意,打发时间的,皇上见笑了。”
薛应年没说什么,冷冷收回视线,抬脚进了堂厅。
陈宴秋没单独跟薛应年相处过,心里还是有些紧张。
他让人给薛应年上了糕点添了茶,这才对薛应年道:“皇上是来寻王爷的吗?”
薛应年细细嘬了一口,从喉咙里发出点哼声来,算作是肯定的回答。
这茶味道还不错。
陈宴秋挠挠脑袋:“那我去把王爷叫起来,皇上你先等等。”
薛应年品茶的动作瞬间顿住:?
还不等薛应年回答,陈宴秋就迈着步子跑了出去,只给薛应年留下一个背影。
薛应年一下子觉得嘴巴里的茶味难喝起来,脸色不大好看地把茶杯放到桌子上,“叩”地一声。
自己大清早过来,荀淮居然连醒都还没醒吗?!!
荀淮被陈宴秋叫起来的时候,脑袋还有些发懵。
陈宴秋心疼他,这些日子他都是睡到自然醒的。
屋子里暖暖的,炭火烧得很旺。荀淮坐在床上一动不动,乱着头发盯着陈宴秋看,试图让自己的脑袋清醒起来。
陈宴秋知道荀淮没睡饱,眼角微弯地看着荀淮。
缓了好一会儿,荀淮才开口道:“宴秋,怎么了?”
刚起床,声音都还有些哑。
“皇上来了,在堂厅等着呢,”陈宴秋眨眨眼,“等了好一会儿了。”
荀淮:“……”
他似乎不太相信自己听到的:“皇上来了?”
陈宴秋道:“对啊。”
他去把荀淮的衣服拿过来:“这天寒地冻的,我总不能让他站在外头吧,就让他进来了。”
“他脸色还怪难看的,”陈宴秋担忧道,“不会站了那么一会儿,就冻病了吧?”
荀淮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皇上在堂厅等着,自己居然还在睡觉,这怎么也说不太过去。
但是……
无论荀淮怎么压,他的唇角还是控制不住勾了起来。
“不会,”荀淮穿好衣服揉揉陈宴秋的脑袋,“皇上不像我,身体很康健,不至于这样就病了。”
“你的身体也不差,”陈宴秋不喜欢听这话,撅着嘴抗议,“你也再不会生病了……”
荀淮嘴角又扬了些,方才被叫醒的那点烦躁彻底消失。
他知道,自己收回兵权的机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