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但,主任是。
简方宁答。
为什么?她不是女人吗?不知道。
女人和女人不一样。
简方宁轻轻走到躺着的女人面前,替她盖好无菌单。
女人的眼皮动了动,似在表示感谢。
简方宁俯下身,轻轻对着那女人的耳垂说,如果你不想说,你可以不说。
一个当医生的,不能逼着你说。
她非要你说,你就闭上眼睛。
眼皮一落,就遮住了整个世界。
她不敢不给你做手术,那她要负法律的责任。
你可以沉默,永远保持你的秘密。
仰卧着的女人一直涌流不止的泪水,在那一刻灼干。
待主任兴冲冲地赶回来,女人仿佛被施了魔法,自己调整了一个舒适的姿势,无声无息地仰卧着,好像在沙滩上晒太阳。
任你说破大天,她像木乃伊一般干燥宁静。
主任把所有的话都说完了,要不是口罩遮挡,肯定可以看到嘴角凝结着白沫,那女人就是烟雾一样渺无反应。
主任看看再说不停,也是徒劳无功,病人的情形不允许再晾下去了,只得匆匆完成了手术。
主任甩下手套,悻悻离去,留下她俩将病人推回病房。
你真棒。
沈若鱼由衷地说。
棒什么?我只觉得医学是高尚的职业,我只注重医学,对别的不感兴趣。
只有病人快乐,我才快乐。
简方宁说着,疲惫地摘下口罩。
沈若鱼这才看到简方宁的全貌。
她是典型的东方美女,藏在口罩里的是端正的鼻梁、小巧的嘴巴和颊部的桃红。
那你为什么一直戴着口罩啊?沈若鱼想到自己的猜测,不由得大叫。
这不是很简单吗,因为我一直在感冒,怕传染了你啊!沈若鱼与简方宁成了好朋友。
最好的聊天时光,是两个人都值班的时候。
妇产科是一种生长莫测的植物,丰年的时候忙得要死,一天要做若干的手术,接生的婴儿足可组建一个排。
歉年的时候冷清得像墓地,没有一个等候手术的病人,没有一声新生婴儿的啼叫。
只有那些早几日娩出的老婴儿,在吃饱喝足之后无聊地哼几声。
主任抱歉地对沈若鱼说,你是来学习的,应该给你多创造实习的机会。
可没有病人,我也没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