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人姑娘本是看不上有色人种,没想允焉入学不到一年,外头大学里中国留学生的情书也雪片似的朝她飞来,不由使两人也都对她刮目相看;又因有富有的宝荣引荐,而且她心情温和,看起来与世无争,又读书多,便成了两姐妹吵架时那个定音锤,凡事定要她说个是非对错。
宝丽乘胜追击,&ldo;这话却并不是我说的。&rdo;
兰西嗤笑道:&ldo;谁说的,宝荣?还是舒雅?&rdo;
&ldo;杰克&iddot;伦敦。&rdo;宝丽抱歉道,&ldo;噢,我忘了,你们家一定不会有关于他的藏书。&rdo;
兰西气得脸抖一抖,又接着笑:&ldo;至少我懂得不在荔枝红舞场灯光下穿玫瑰红的裙子,使我的脸与我的裙子浑然天成。&rdo;
&ldo;好了好了,&rdo;允焉打圆场,&ldo;宝丽这一条裙子极美,少见的美‐‐&rdo;等宝丽脸色稍好一些,她仍不忘她插自己一刀的深仇说,&ldo;若能换作更深一色,便更完美了。&rdo;
舒雅与宝荣打圆场,言语间将战场从彼此转向来宾:&ldo;听说有许多卡文迪许与剑桥的高材生。是不是的,宝丽?&rdo;
宝丽道:&ldo;我可对看多拉丁文词典的书呆子不感兴趣。&rdo;
允焉神情不悦,舒雅噗嗤一声笑道:&ldo;你将玲娜那位梦中情人也骂了进去。&rdo;
&ldo;那位牛津地质学大才子也来么?&rdo;
允焉道,&ldo;他不来,我决不与旁人跳舞。&rdo;
&ldo;你也会与人跳舞?&rdo;宝丽将她上下打量一番,&ldo;我以为你们中国人都认为交际舞,不正当。&rdo;
&ldo;为何这么讲?&rdo;
&ldo;没听探戈老师讲过?交际舞,实在是与&lso;性&rso;分不开的。否则为何非要一男一女跳才美,平时我们跳舞课上,两个女人跳,便没了那韵味?&rdo;
允焉给她说红了脸,&ldo;那是艺术!怎么会是色情?&rdo;
兰西却来了兴趣,&ldo;那么宝丽小姐,今晚,你将会接受谁的&lso;性邀约&rso;?&rdo;说着,她便拿纤长的食指若有若无的点着从门厅进来的奥本海默一行人,&ldo;是那大眼睛的犹太学者?&rdo;
宝丽眯着眼睛摇摇头。
&ldo;日本宪兵队军官?&rdo;
宝丽噗嗤一声笑出声:&ldo;穿着高跟鞋,他便只能搂着我的大腿跳舞。&rdo;
&ldo;还是哪位幸运的英国军官?&rdo;
宝丽暗沉沉的绿色眼睛在一群高大挺拔的黑西装中间来回游移,笑而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