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她突然停下,用力吸了一口咖啡,目光变得有些呆滞。
“我是拖着行李,凌晨从我们住的地方逃了出来的。”
“我在北京西站挨了一宿,本来是想回四川老家的,可是我又不甘心这么走,就是那天晚上,我学会了抽烟。”
她苦笑着讲述,目光直直地盯着石添面前那杯雪顶咖啡,很麻木的样子。
石添看着她转烟盒的动作,想起丹洋焦虑时也会反复折餐巾纸边角。
他意识到,张枫怡腕间的银镯子、坐下时后腰的显露的鸢尾纹身,还有永远涂得整齐的透明甲油,都是她给自己织的茧:
受过伤的人,再揭自己伤疤的时候,都会有这种看似洒脱的眼神。
“事情都会过去的。”
他安慰她道:
“自己好好的,以后让他后悔伤害你!”
“以后工作中大家是同事,生活中大家是朋友,在北京要互相照应,你也不用想太多,自己强大了,就不会被任何事把你压倒。”
石添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眼前这个同龄人。
但这些话,其实都是石添这短短地几年中,时刻在心里劝慰自己的话。
张枫怡猛地抬头看他,烟盒在指间差点滑落。
她发现石添说这话时,眼睛里仿佛有光。
那一束名叫“真诚”的光。
“再点杯冰可乐吧。”
石添举起空杯子晃了晃,奶油顶早已融化,杯壁上凝着一圈甜腻的痕迹:
“夏天就得喝带气儿的,不然总觉得缺点什么。”
窗外的蝉鸣声突然响得震耳欲聋。
石添回来时,手里多了包薯条,番茄酱挤在蜡纸上,堆成小小的红色山丘。
他把薯条推到张枫怡面前,自己喝了口冰可乐,气泡在舌面炸开。
“尝尝,刚出锅的!”
他说:
“蘸着番茄酱吃,特香。”
张枫怡捏起一根薯条,在番茄酱里转了两圈。
当薯条触到舌尖时,她忽然想起自己刚被那个人接来北京那天,在西站前的肯德基里,把薯条蘸上番茄酱放入口中的心情——
不是因为多好吃,而是有人在身边陪着自己吃。
她抬头看石添,他正把第二包番茄酱挤在纸上,阳光穿过他睫毛的缝隙,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
她忽然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对这个总背着宽大公文包的男孩子另眼相看—
他像块粗粝的老砖,带着胡同里的烟火气,却能稳稳当当接住别人的心事,像接一笼刚出锅的饺子,热气腾腾,却不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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