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这剑穗的编法,倒像是大哥当年在尚书房教我们的双环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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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漏滴到戌时三刻,八皇子拽着九皇子袖角穿过月洞门。
二皇子府后巷的银杏叶铺了满阶,宫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细长,恍若判官笔悬在朱砂卷上。
林棣琮忽然驻足,从怀中掏出个锦囊,内里伽楠佛珠在月光下泛着檀色幽光——这是老四赠的及冠礼,每颗珠面都刻着《心经》梵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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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闻这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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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佛珠按在九皇子鼻尖,龙脑香混着极淡的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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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个月父皇头痛症发作,四哥在佛前燃的正是这伽楠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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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叶在靴底发出细碎呻吟,像极了那日听见大哥被废时,四哥捏碎在掌心的菩提子。
栖梧院的梧桐叶扑簌簌落在石案上时,四皇子林棣煊正在抄《楞严经》。
羊角宫灯将他的影子投在贝叶纹窗纱上,青玉笔杆在宣纸上拖出"
一切众生,皆具如来智慧德相"
的字样。
小厨房新制的桂花糖蒸栗粉糕渐渐冷透,甜香与案头龙涎香缠作氤氲的雾,恍惚是那年大哥监国时,东宫檐下常悬的提炉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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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哥这手簪花小楷,倒比灵隐寺的经幢还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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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皇子掀帘进来,指尖扫过案头未干的"
慈悲"
二字。
他突然吹熄宫灯,任月光淌满澄心堂纸,那些慈悲顿时化作银钩铁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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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发了失心疯呢,居然还想要斩草除根,连诏狱窗棂的尺寸都想要改成三寸三————那是前朝鸩杀亲王时用的规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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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得麻烦你了……”
“不麻烦,兄弟之间没必要这么客气……”
林棣煊腕间佛珠轻轻磕在青玉镇纸上,惊醒了蜷在砚边的狸奴。
他望着窗外惊飞的寒鸦,微微一笑。
潜心修佛,不问世事的人设,再一次为自已迎来了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