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块儿长大,他说要娶我当妻子,十八岁那年,我不顾父母的反对,硬要与他成亲。”
“他说要与我一生一世一双人。我们在祠堂拜天地时,他头上还戴着我送的发冠。”
窗外忽起狂风,卷着沙砾扑在琉璃瓦上。
或许是妇人的言语太过诱人,让温挽月也短暂地陷入了一段回忆中。
她想起依拉勒带自已去看月见草那夜,沙粒也是这样拍打在脸上。
他咬着她脚踝,说要把新月纹在她胸口。
还说她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成亲三个月后西炎使臣找来,我方知他是流落在外的西炎皇子,我陪着他来了西炎。”
因为陷入回忆中而迷蒙的眸子,渐渐聚焦。
皇后抬手将冷茶泼向窗外,水痕转瞬被黄砖吞噬。
“三个月不到,他说要娶漠北的公主当王妃,待站稳脚跟便让我当正妃,只能先委屈我做个侧妃。”
“一生一世一双人啊!呵。。。。。我眼睁睁看着他娶了漠北第一美人当王妃,又娶了好几房侧妃。。。。。”
温挽月闻言微微一愣,这怎么和福伯说的完全不一样?
在依拉勒视角,是裴照哥哥母子抢了他母后的爱。
是裴她们母子对不起依拉勒母子。
“没有殷实的娘家做后盾,我在王府受尽了屈辱,那时候他总让我为了大计多多忍让。”
皇后忽然攥紧茶盏,锐利的双眸闪过一丝愤恨。
“本宫生照儿那夜难产,血把锦被浸透三层。接生嬷嬷袖中掉出红花时,他正在漠北公主房中。”
“照儿半岁,老二老三也相继出生了。。。。。”
“他总让我再等等,等到他登基为帝,我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
“所以我等啊等。。。。。。等到照儿三岁,陛下总算荣登大宝。”
“等来的却是原配发妻,竟只得个婕妤之位。”皇后笑着讥讽,她抬头将眼角的泪光抹掉。
只是那泪光转瞬即逝。
妇人眼中迸射出浓烈的恨意,声音异常悲痛:
“就连照儿的妹妹,我的小女儿被那个女人害死,裴肃也选择息事宁人,不予追究,他又让我忍!”
“若不是那个女人发现漠北被裴肃灭了国,她闹腾着要造反,这后位怕是也轮不到我坐。”
“男人的真心,比沙丘上的脚印还浅。”
皇后将视线重新移至温挽月脸上,目光又恢复到一开始的温柔。
“照儿说要给你太子妃之位时,本宫仿佛看见当年跪在我家祠堂发誓的少年。”
听完皇后的故事,温挽月已经明白她此行的目的。
她抬起头,直视着皇后带着细纹的眼睛,“西炎风沙迷人眼,我更喜欢寒国的四季。”
皇后怔忪片刻,忽地笑了。
“真是个美丽又聪明的姑娘。”皇后欣赏地看了一眼温挽月。
而后怅然望着窗外的漫天黄沙,忍不住感叹道:“难怪他那般喜欢。”
“照儿走到今天不容易,可谓是如履薄冰,他也不是生来就是太子的。”
“我明白。”温挽月微微颔首,脸上带着忧心。
如果容易,裴照哥哥也不会被那么多人追杀,还被远在福三州的自已见到。
临别时,皇后握着温挽月的手,连说了三声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