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望着他温柔如水的双瞳,温挽月心虚地垂下眼睫。
门外突然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
侍卫惊呼声中,依拉勒沙哑的嗓音混着风声飘进来:“小月亮。。。。。。明日大婚的喜服。。。。。。我让人绣了好久好久。。。。。。”
温挽月猛地揪住心口衣物。
那些不堪回首的日夜全部涌入脑海:男人将她锁在怀里,看着绣娘一针一线地绣着嫁衣上的月亮纹,金线穿梭间不断呢喃“我的小月亮”。
不堪的回忆如同牢笼,将她困在其中。
“让他走。。。。。。让他走!”她干呕起来,泪水大颗大颗砸在鸳鸯枕上。
“裴照哥哥。。。。。。我恶心。。。。。。”
裴照慌乱地将人搂进怀里时,感受到单薄脊背下剧烈的心跳。
怀中人发间还染着寒国特有的茉莉花香,让他想起之前截获的密信——
依拉勒为博红颜笑,竟一掷千金从寒国买来了茉莉香膏。
裴照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着她,直到她不再掉泪。
随后,裴照走出屋子,看着面如死灰的依拉勒,冷冷说道:“滚,她不想看到你。”
依拉勒身为习武之人,听力极佳,早就听见了温挽月对裴照说的话。
如今再听裴照重复一遍,同样的痛苦又多承受了一遍。
但他仍不死心,固执地求着曾经他痛恨的兄长:
“我不走,我要等她愿意见我。。。。。她是我的王妃。。。。”
“明日是我们的大婚之日,小月亮,你不能不要我。。。。”
即便屋内没有任何回应,他还是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声音中带着绝望的执拗。
裴照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中满是愤怒和不屑,“你还不明白吗?”
“她讨厌你,甚至是恶心你,你为何还要执迷不悟?”
“她也不是你的王妃,她是孤的太子妃!”
依拉勒攥紧手掌,低吼道:“不。。。。不对,她是我明日要娶的妻子,她是我的王妃。”
无论裴照说什么,依拉勒都充耳不闻,依旧守在门口,从傍晚一直守到天亮。
可温挽月始终没有出来看他一眼。
晨光微熹时,温挽月从浅眠中惊醒。
少女骤然从锦褥间弹起身子,喉间还哽着半声未散的惊喘。
心跳撞得肋骨生疼,她下意识地捏紧滑落的被褥——
她做了一夜的噩梦,梦中她和依拉勒成亲多年。
婴孩此起彼伏的笑声,犹在耳畔,金锁项圈碰撞的清脆声响,裹着西炎终年不散的黄沙。
“月儿?”
木门被推开时带进一缕松香,裴照立在渐亮的天光里,鸦青常服下摆还沾着晨露。
待看清榻上人苍白如纸的脸色,他单膝抵在脚踏边,微凉的指尖刚触到她蜷缩的指节,就听见破碎的呜咽:
“我梦见。。。要困在西炎生好多个孩子,我害怕。。。。。”
檐角铜铃被风撞响,温挽月猛地咬住下唇。
掌心的指甲掐痕,刺得她清醒过来,这才发觉后背已湿透。
梦境那么真实,真实得让她胆颤心惊。
她竟被依拉勒困在身边一辈子,还被迫生下好几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