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日子,只有我知道,只有我知道……
我站在床边,身体开始不停的颤抖,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漆黑的屋子里,身体又记忆起了那些伤痛,就在我不停发抖的时候,太后伸出手来,握住了我的手指。
但,她清冷的手掌却无法让我从冰冷的回忆里清醒过来。
申恭矣走到我面前,笑道:“岳大人的确是能忍人所不能忍,是个人物。
这些事连老夫想起来,啧啧,当初老夫告诉刘大人的时候——刘大人,老夫记得你一拳砸下来,把拾花楼的桌子都打碎了,是不是?”
我的心狠狠的跳了一下,抬起头来看着轻寒。
他还是站在门口,仍旧冷冷的,脸色也苍白的看不出一点起伏,只是他的眼睛,漆黑中透着一点针尖般的刺,慢慢的看向了我身后床榻上的人。
拾花楼——就是之前孙靖飞说的,他在那里见到了申恭矣和刘轻寒密会的那个青楼?
我没想到,申恭矣居然告诉了他这些。
所有的一切,他都知道了。
不是没有想过,曾经,被关在冷宫的那两年多里,总想着有朝一日能够离开,能够再见到他,我一定会告诉他自己受过的苦,一定会在他怀里用力的哭,把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连做梦都这样梦着,醒过来的时候,眼睛是肿的,声音是哑的。
现在,他终于知道了,我却没有哭,甚至没有痛,只是在看着他冰冷的眸子的时候,才有一种好像心在被钝刀一刀一刀割着的感觉。
这,不是我要告诉他的。
我想告诉他的,不是我曾经有多痛,而是在我痛过之后,我想要的。
我用力的咬着下唇,那种痛楚让自己好不容易从记忆的痛楚里清醒过来一点,我慢慢的抬起头,看着申恭矣:“申太傅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申恭矣呵呵的笑道:“也没什么意思,老夫只是提醒岳大人,凡事——有一就有二。”
我的脸色僵了一下。
“岳大人如此忠心事主,的确可嘉,但岳大人可曾想过,将来如何?”
“……”
“岳大人,你和刘大人的事——呵呵,在御营亲兵中已经不是秘密了,难道你以为,皇上真的能如此大肚?”
“……”
当年裴元灏在吉祥村找到我们,他身边的随从正是御营亲兵的人,我和轻寒之间的关系这些人自然也看在眼里,虽然碍于皇帝他们不敢明目张胆的传开,但纸包不住火,说起来,倒也真的不是什么秘密了。
也难怪,申恭矣会去找他。
我转头看着他,突然觉得刚刚的怒火都消散了,余下的只有无尽的酸楚——
“这就是你的理由?”
“……”
他沉默的看着我。
我慢慢的走到他面前,抬头看着他漆黑的眼睛:“你是因为我?”
他还是没说话,鸦翅一般黑长的睫毛仿佛被冻住了,覆在平静的眼珠上,半晌,微微一颤。
“你知不知道,”
我有些哽咽的看着他:“有的事,你做了,我会很高兴……也会,很失望。”
“……”
听到这句话,他的眼中一道流光闪过,却是转瞬即逝,快得我几乎都察觉不到,倒是身后的申恭矣一听到这句话,立刻走上前来:“岳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