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的拥抱,突然的离别——她太任性。
她轻轻叹气。
拐过弯,她微微伸长脖子——他曾伫立的地方,只有路灯的波纹在延伸。
或许她该打电话给他。
或许她该闯进男生楼,把他从宿舍揪出来。
她盘算着,暗自发笑。
“你好。”
身后,有人叫住了她。
她没有转头,却忽然明白——原来同屋口中找了她一整天的女生,就是她。
“你好。”
她转向她。
两人并不陌生,却从不认识,以致名字都成了多余。
她真是一个耀眼的女生,仿佛烟火初绽的一瞬,任谁都觉得缤纷。
她欣赏着她的光彩和隆重,突然想起自己的小熊睡衣和塑料脸盆,似乎有点过意不去,只能不自然地笑笑。
“回来了?”
“回来了。”
她的问题很突兀很奇怪。
她的回答很平静也很奇怪。
两人之间只有风声。
她不再说话。
她等待着必然的下文——
她和她的心,虽是两条分布在不同国度的不同河流,却已注定要汇入同一片大海。
“祁天要去MIT。”她说得极快,仿佛飞鸟从薄雾弥漫的树梢上一掠而过。
“啊?”她听不真切,因为她凑不拢那些单词。
“祁天要去MIT……六月就走……”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才下定决心,让这个锋利的消息,再次划过唇线。
“哦。”她选了一个最简短的回答,简短到塞不下一点关于心情的想象。
她直视着她,心乱如麻——她不能忍受有人比她更慌乱,却也不愿相信她对他只有木然。
她垂下头,指尖在脸盆边缘游移。
她有些懊恼。她甚至记不起自己为何要来。或许她只是不甘心,不甘心另一个女人在她面前稳操胜券。
她有些兴奋。或许这就是她的憧憬——可以和另一个女人针锋相对;可以这样地从她那里夺取,而不是从他那里索取。
“你不会阻止他吧?”她终于想起最有杀伤力的一句。
她抬起头,似乎又没听懂。
她走的时候,月光皎洁。
今晚月圆。
月圆的时候,思绪也圆;月弯的时候,思绪也弯。
无论圆还是弯,她的思绪都散漫无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