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如何在人群中找到那条阻力最小的路径?并非直线最短,而是需要计算人与人之间的空隙、摊位的夹角、甚至空气流动带来的细微推力。
再比如,如何利用视觉盲区和对方发力瞬间的惯性,进行最小幅度的规避?
这些知识不再是纯粹的理论,而是夹杂着痛苦和恐惧的、刻入骨髓的实战记忆。
“这玩意……简直是把高等数学和物理定律……直接用铁锤砸进脑子里……”王多宝声音沙哑地自语,带着浓浓的后怕和一丝难以言喻的震撼。
虽然过程生不如死,但效果……确实惊人。
若非这强行引导,他今天绝对逃不出来。
他休息了更长时间,直到远处的叫骂声和搜索声彻底消失,坊市重新恢复了那种混乱却规律的喧嚣,他才敢再次小心翼翼地睁开眼。
世界虽然还有轻微扭曲,但已经在他的大脑可接受(或者说被迫适应)的范围内了。
他必须立刻离开这里,回到那间破屋。外面太危险了。
他扶着墙壁,极其缓慢地、试探性地站了起来。双腿依旧酸软剧痛,每一步都像是踩在针尖上。更麻烦的是空间感尚未完全恢复,他看地面的距离感仍有误差,走起路来深一脚浅一脚,像个蹒跚学步的婴儿,又像个醉汉,好几次差点自己把自己绊倒。
他不敢走大路,只能凭借记忆中模糊的路线,挑最阴暗、最偏僻的小巷往回挪。
一路上,他必须集中全部精神,去重新校准自己的视觉和平衡感。看一步,走一步,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这段平时只需一刻钟就能走完的路,他花了足足半个多时辰。
当他终于看到那扇被踹烂的、歪斜着的破木门时,几乎要喜极而泣。
他踉跄着扑进门,反手用一根木棍勉强抵住门板,然后再也支撑不住,顺着门板滑坐在地,彻底脱力。
破屋依旧冰冷、破败,但却给了他一种劫后余生的、虚假的安全感。
他瘫在地上,连爬到床上的力气都没有了。
神识消耗一空,身体伤痕累累,空间感知依旧残留着些许错乱。
但在他意识的某个角落,那些关于“逍遥游”的破碎知识,似乎比之前……清晰了那么一丝丝,然后再次感受到身体的负荷,跟意识折磨。
这学费,缴得实在太过惨烈!
他闭上眼睛,甚至不敢再去回想那空间几何的恐怖折磨,只想就此沉沉睡去,哪怕再也醒不过来。
但胃里火烧火燎的饥饿感,和脑子里那冰冷的债务倒计时,却无情地提醒着他。
休息,是奢侈的。
活下去,需要继续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