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张滁沄生得那样像自己,她虽然宠着他,可她心里明明是有着自己的。可是为什么?她甚至都不愿与自己多说一句话,就要逐自己离开呢?
“宛翕,本君想你了……”鬼使神差地低声念出这句话,伏灵均一时哽咽,热泪竟涌上了眼眶。
并未太过在意,她只是继续云淡风轻地下令道,“临槿,送客罢。”
“帝君主子,这边请。”着实有些难为情,临槿只好又唤了一声。
意味复杂地看了褚宛翕一眼,伏灵均袖间的拳头紧握,在身为皇子的自尊心作祟下,他终是转过身来 ,大步便向殿外行去了。
望着他落魄的背影,褚宛翕面上的笑意也随之一丝丝地被抽去……
“陛下始终放不下帝君主子,可为何您还要对他如此冷淡呢?”早前却是听闻二人不和,张滁沄年纪小自也不懂避宫中忌讳。待伏灵均走后,他张口便好奇地问道。
回过神来,褚宛翕凝眸间愁眉紧锁,沉默许久,方才答道,“朕只想让他安心而纯粹地恨朕,不必有所顾忌。或许只有这样,日后对于他,才是一种更好的解脱罢!”
不大明白褚宛翕话语中的意味,张滁沄只好道,“沄儿只晓得,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闻言不禁苦笑,她无奈地叹息,“喜欢一个人,未必会能一直让他幸福。有时候,或许那会变成一种枷锁……你再过几年,便会明白了。”
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张滁沄越发猜不透她心中所想了。
……
一场春雨过后,御花园中新绿昂扬,处处尽是鸟鸣花香。不比北地清冷,齐都的春日温暖而湿润,自是让人觉得周身舒畅。
行在御湖的堤岸旁,谭玉笙侧眸望着湖心风光,不禁陷入了旧日里的遐想。曾经,也是在这里,大家都还年少时,那是何等得快意自得。如今,世事已变化万千,终究都回不去了。
“此番周如深得了凤裔,又被陛下晋封为内四品昭人,自是不容小觑。他日若为陛下诞下小公主,恐是……”
“不过是一个昭人罢了,看你如此在意,莫非你还怕他夺了你皇君的位子?”不屑地扫了身后的沈君一眼,谭玉笙淡淡笑道,“既是同住一个屋檐下,你理应好生照看他。毕竟每个月陛下去探望他时,或多或少也会绕道来瞧瞧你。”
被谭玉笙这样地一提点,沈君只觉得心里更加不是滋味了些,“那个周如深的气焰太盛,明明臣伺才是一宫主位,他却每日趾高气昂,成何体统?”
“欲成大事者,何必在乎这些细节。如今,那厮正讨得陛下欢心,你又何必亲自上去寻不痛快呢?”又是一笑,谭玉笙随手便指向了远处湖心亭中的二人,“有时候,一些脏活累活,完全不必你出手。”
一眼瞧见了湖心亭中的卫楚英与陈峰,沈君心中即刻有了分寸,恍然大悟道,“多谢帝君主子指点!”
放下手,谭玉笙复而故作无事地前行道,“周如深虽得圣宠,然则却不足为惧。本君真正担心的,是怕有些人想要借着自己那张脸,暗地里抓住陛下的心。”
“那卫幸人……陛下的确许久不曾寻过他了。而陈伎人在宫里,更是默默无闻之辈。不晓得帝君主子为何……”
“你以为,陛下能够将随身多年的澜方剑,随便地赠与一个普通的幸人吗?”谭玉笙的拳不禁收紧了起来。
察觉到了谭玉笙隐隐的怒意,沈君只好埋首道,“是臣伺愚钝,请帝君主子恕罪。这件事,臣伺定会办妥,还请您宽心。”
☆、正文 第88章 初晨解围
“羯人生性狡诈,自□□建都之时,他们便频频犯我大燕边境。陛下若欲派人出使外族,还需三思而行!”持笏出列,上官逸逡满面愁色,久久挥之不去。
早有所料上官逸逡会提出异议,方延瑞见状,从容不迫便上前一步躬身道,“上官大人所言不假,然则如今羯人退居北漠已久,且屡年遭逢齐国北征,饱受困苦。现今齐国对燕国虎视眈眈,若是如今大燕与羯人修好,必可制衡南齐,以保长宁。”
怒火中烧,上官逸逡见方延瑞又在朝上与自己叫板,登时便侧身冲她冷笑道,“方大人久居南地,如今倒也对北地之事甚为关心了!”
“上官大人此言,莫非是……”
“罢了,此事容后再议。”眼见二人愈吵愈烈,毕竟是在朝堂之上 ,褚宛翕唯恐引得满朝流言蜚语,只好打断了二人。
这二人做了一世的冤家,如今已过不惑之年,却也总是针锋相对。毕竟她们同样在朝为官,褚宛翕并不希望二人再次陷入纷争。
“陛下!”
“陛下三思!”
上官逸逡与方延瑞异口同声唤道,相视间,却又是一脸鄙夷。
干咳了两声,她只觉得今日局面颇为尴尬。进退两难间,褚宛翕只好摆手道,“此事容后再议,今日朕倍感不适,且退朝罢!”
……
方用过早膳,因心中愁绪充斥,伏灵均根本无法长留于寝宫中歇息。清晨,他索性直接来到了御花园中散心。
晨间的园中虽闻有隐隐鸟鸣,四下却仍是带着几缕清寒,让人压抑。他带着韶溪一路而行,心中极其彷徨而无措,自己倒也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