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进入城中后,他尚不知晓谭家还在暗中安排了多少事在等他。如今只身一人客居此处,伏灵均只觉得满心孤寂,无所适从。
见主子闷闷不乐,许久不曾言语,汝幽微笑着凑了上来,小声附耳道,“主子,既是苏大人现身,不若您便开口留苏大人在身边罢!”
“这……这不妥当罢……”伏灵均鲜有地语塞道,神情也慌张了起来。
察觉到主子神色的变化,汝幽晓得自己猜中了他的心思,复而又低声道,“主子您初到北都,自是需要安排亲信在身侧,方可保一时平安。苏大人贴身护卫您多年,眼下自是没有任何侍卫可以匹敌她对您的忠诚……”
☆、正文 第22章 故地重游(1)
第二日一早;天色蒙蒙亮,城门前再次排起了进城的长队。放眼望去,队伍里似乎大多都是昨夜因风雪耽误行程的旅人。
苏维祯向城门前守卫告知了伏灵均的身份,守卫们立刻跑去上报了城内的统领。过了一阵子,城中的官兵终是列队而出迎接伏灵均入城。城中官员们也狼狈地小跑而来,有人甚至急得连官服领周的暗扣都忘了系上。
众人齐齐跪地,仓惶地向伏灵均请罪,场面倒是颇为有趣。
若换做从前,依伏灵均的强硬做派,势必会降罪于这些官员。然而今日,他却出奇地平和……
护着伏灵均进了城,苏维祯时刻警惕地观察着四周,仍是心有余悸。昨晚那些刺客刀刀欲取伏灵均性命,且身手敏捷,根本不像是沈振鹤之前安排的人。
如今细加思索,其中蹊跷甚多。想必,大齐朝堂之上,定有人想要在北地谋害伏灵均了!
“维祯。”沉默了一路,车辇上的伏灵均忽然唤道。
回过神来,苏维祯抱拳问道,“主子有何吩咐”
不知为何,伏灵均再次陷入了沉默。
直到片刻过后,他才开口道,“你为何出现在北地”
“启禀主子,属下内子的母父因战乱正葬在北地。属下与内子新婚不久,便陪内子来到了此处吊唁家中长辈。”苏维祯的话语真假参半,坦诚的态度却让伏灵均深信不疑。
一时间想起苏维祯尚有夫君在侧,伏灵均只觉得心间莫名地隐隐抽痛。
“哦,是吗?维祯,你的夫君现在住在何处呢?”伏灵均忽然觉得自己问得唐突,复而又道,“这些日子,本君欲在北地长留。昨夜你已晓得,本君如今身在异乡,有人想要伺机加害本君。本君身侧无人,正需要你留下。”
苏维祯听见他主动开口留自己,心间不由得感触万分。可是一时间,她却又觉得自己着实愧对于他。
因为被默玦利用过后,她已然体会到了被人欺骗的苦楚。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殊不知,自己如今,却在利用另一个人……
见苏维祯没有开口回答自己,伏灵均复而又道,“你很为难吗?”
“属下有幸得主子器重,自当为主子尽心效力!”她抱拳答道,却只觉得心间某处被深深刺痛了。“请主子给属下两日,容属下安顿内子。两日后,维祯自当为主子效力!”
“好,本君许你两日。”伏灵均暗自松了口气。
……
一碗酒被大口吞得底朝天,沈振鹤一抹袖子,便狠狠拍上了桌子,“没等老娘出手,想不到他们齐国人竟然自己玩内讧,简直太不给老娘面子了!”
干咳了一声,上官逸逡对沈振鹤的过激举动很是反感,转而又看向身侧的苏维祯,恭谨禀道,“殿下,您今朝与以往不同,理应保重贵体。危险之事,还是莫要涉足为好。”
苏维祯正欲开口,只见沈振鹤又是一拍桌子,忙一摆手道,“大姐,殿下一个人怎么能行!你就放我跟着她去伏灵均身边吧,这好歹有个人可以贴身保护着殿下!”
“二妹,明日动身去见伯阳王,难道你要我只身一人吗?”上官逸逡的声音阴沉了下来,瞥了一眼沈振鹤,“你带兵与齐国人交战多年,难保你不会被齐国人认出。你留在殿下身边,只会给殿下平添危险罢了!”
听见“伯阳王”三字,苏维祯不由得一震,不禁问道,“上官先生,这伯阳王……可是七王褚穆雅?”
“不错,正是七王殿下。”上官逸逡淡笑答道。
尽管旧年的记忆早已模糊,苏维祯却对这位七皇姨印象深刻。幼时,夹杂在众皇女之间,她常遭人冷落。唯独每次褚穆雅入宫面圣时,都会不经意地问候她几句,有时也会送些小东西与苏维祯把玩。
心间流露出一股暖意,苏维祯不禁会心一笑。
“伯阳王与陛下间隙极深,自是首访的不二人选。倘若殿下有了伯阳王辅佐,当是一大幸!”又给自己倒了一碗酒,沈振鹤将酒碗递到唇畔道。
“得上官先生与沈大人相助,已乃宛翕此生之大幸!”一时感触,苏维祯复而抬手向二人敬酒道,“宛翕在此多谢二位!”
二人见状,齐齐抱拳向苏维祯还礼,不敢稍有怠慢。
不消片刻,屋里便再次传来了三人的说笑声。
深夜,大齐皇宫内——
“什么?伏灵均竟然活着进城了?”闻言,谭玉笙失手打翻了茶杯,猛然起身问道,“本君不是已然派人抽换掉他身边所有侍卫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