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道安露出一个勉强的笑,拱手道:“那就谢谢高兄了。”
不料高阳伯闻言勃然大怒:“高兄也是你叫得的?”
再一看林道安如同书生一样,向他拱手行礼,高阳伯更是嗤笑一声:“你一个货郎,居然还学别人附庸风雅吗?”
林道安抿了抿唇。
高阳伯随手在摊位上拿起了一个铃铛,然后扔下几个铜板,漫不经心道:“剩下的,就赏你了……”
不料林道安却突然拦住他:“抱歉,高公子,这个铃铛,要一钱银子……”
高阳伯顿时大怒:“就这么一个破铃铛,也要一钱银子?”
显然,他以为林道安是在故意找借口为难自己。
而林道安则耐心地跟他解释道:“这并不是普通的铃铛,而是掺银的铃铛……”
“什么掺银的铃铛,这分明就是个破铃铛!”高阳伯恼羞成怒,他将铃铛扔回摊上,怒声道,“不买了!”
“就这么个破铃铛,你居然还敢开口要一钱银子,简直就是钻到钱眼子里去了!”明明是自己买不起,但高阳伯却非要讽刺道。
“幸好你早早就从私塾退学了,不然若是你继续来私塾上课,恐怕私塾里到处都会是你身上的铜臭味……”
从昔日的这位同窗身上找回自信和存在感后,高阳伯讽刺完,便趾高气昂地离开了这里。
经过这么一场插曲,来找林道安买东西的人自然更少了。
天色将黑,林道安回到了家。
见到林道安带回来的,几乎没有少几件的货物,果不其然,林常又将林道安狠狠骂了一顿。
“简直和你好吃懒做的娘一样,都是一个德性!”
“你看看,有哪家货郎的儿子,像你那么大了,还那么没用?连这么点东西都卖不出去!”
林常此时却忘了,自己还有一个大儿子,而他的大儿子,是从来不做这些跟铜臭味沾边的活的。
而他过去,也没把林道安当货郎来培养,更没教他多少卖货的技巧。
“就你这样,还想要读书?想都别想!”
若是以前,听到林常这么说,阚白晴早就来闹了,可惜,自从阚白晴生了新的儿子,她的全部注意力就到了幼子身上,哪里会来顾林苏?于是林常也尽可以把自己以前想骂却没有骂出的话、想宣泄却没有宣泄出的怒气,全部释放到林道安身上。
到了晚上,林常睡后,林道安则偷偷从床上爬起来,点了油灯,用昏暗的光线,偷偷抄书。
他的墨快用完了,纸也不剩多少,他还要用抄书的钱,来买墨和新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