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这白发老叟被林苏拉得连站都站不稳了。
而听到了林苏的话,那老叟顿时瞪大眼睛,惊恐道:“道长,你所说的,莫非是那位‘鬼相’,徐鬼?”
林苏:“鬼相?”
纵然那“徐鬼”已经逝去多年,但老叟一听到他的名字,还是打了个哆嗦。
他双鬓皆白,年事已高,在此地,也算得上长寿,而年轻时,他也是出生在雍朝,接受过徐覃的统治。
徐覃掌控大权的时候,他正值壮年,对徐覃的印象极其深刻——虽然,都是恐惧。
徐覃,是他们那一代所有年轻人的梦魇。
突然听到徐覃的名字,老叟一时有些呼吸困难,好在他逐渐想起来,徐鬼早就已经死了,再也无法控制他们了,这才缓过来。
因为琢磨不出眼前之人询问鬼相的用意,老叟只得小心谨慎地回道:“那位鬼相……徐相,早在三十多年前,就已经死去了。”
“什么!”骤然听到这个消息,林苏顿时有些站立不稳,当即便是一个踉跄。
“道长、道长,您,没事吧?”
看到林苏仿佛受了重大打击的样子,老叟顿时开始庆幸起自己的敬小慎微来。
果然,眼前之人,恐怕并非徐鬼的敌人,还似乎和对方关系匪浅,还好他没有多说什么话,不然定然会得罪对方。
事实上,这片土地上的大部分人,对徐覃的死亡,都是拍手称快的。
徐覃重法,到了他的统治后期,法律的严苛和精细程度,已经完全超乎了人们的想象,偷窃之人,需斩指,并发配边疆,充当徭役,十年起步……就算他只偷了一个铜板。
一人犯法,牵连五族,从无豁免之说。
若是存在包庇的行为,更是全族都要下狱,发配边疆。
而且徐覃穷兵黩武,以重税养兵,不断发动对戎狄的战争,压得百姓几乎都喘不过气来,家庭中的壮年劳动力更是因为征兵而不断流失……
虽然徐覃的变法的确给雍朝带来了财富,使雍朝变得强盛,但他同样给雍朝带去了连绵不断的战争,以及极为苛刻的法律和税收。
战争,是要烧钱的,而且它不仅要钱,还要人。所以,就算徐覃最后打败了戎狄,打得他们被迫东迁,不再敢靠近雍朝,同时获得了大量的土地,却也依旧让雍朝元气大伤。
大量青壮年男子死去,钱财也在战争中消耗一空。
而老叟的谨小慎微,就是在那个时候培养出来的。
没办法,因为徐覃颁布的法律,涵盖了百姓生活中大大小小的各个方面,一个不小心,可能就会触犯法律,铁窗含泪。
在徐覃严苛的统治下,那些粗心大意的人,早就成为了刑场的亡魂,或者边境的苦役了。
而且徐覃收的税,实在是太重了,几乎就只给他们留下了仅供生活的数量……
当然,他们这些贫民还好,那些富商贵族,才是徐覃收税的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