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师妹,我知晓你是个当世无双的天才。”
岑再思接过令牌时,他似乎将眯起的双眼稍稍睁开了些,语气颇为认真道:“但千百年来,在嵘洲死去的天才太多了。”
“身在断剑崖,万事多要小心,不可负气行事。”
如此,岑再思接取了她在玄沧剑派以来的第一个任务。
——去断剑崖,找她那位便宜的记名六师兄,操纵青冥灯组。
断剑崖。
灰黑色的山崖如同被巨剑劈开,陡峭的断面垂直落下千丈,绵延百里之远,一目不见尽头。
山崖断面朝外,是透着血色的雾气,由浅及深,不似人形的畸形魔物便从那血雾的最深处不断朝着此处山崖涌出。
凝神望去,血雾之中漂浮缠绕着丝丝缕缕黑线,它们以某种完全不规则的频率与姿态紧紧纠缠着彼此,翻涌、蠕动,朝断崖处不断地伸展着触角。
察觉的,魔气。
头顶三月悬空,赤月洋洋洒洒抛下游动的淡红月光。其去身形,只留淡淡轮廓,几
赤月主杀、白月主灵重,满目红影,很难判断是血雾模糊视线,还是赤月干扰视野。
山崖断面朝内,是纵横交错的剑痕。剑痕正中竖着柄足有十丈高的玄色巨剑,剑身半截没入岩石。
传闻中,玄沧剑派,留下灵剑,以示魔修之迹到此为止,不可出血雾,
世世代代,玄沧剑派的修士聚集于此,恪守的便是这样一条铁律。
巨剑周围,是玄沧剑派设立在断剑崖的修士集中点。
集中点主要由几间外观朴素的石屋组成,门楣上挂了“洗魔处”的石牌。由血雾延伸而出的屡屡魔气在尚未触及此地的位置便悄然化开,如齑粉散进了周遭的空气中。
身着境西不同门派法衣的金丹修士们在此不断进出交谈。
有的叮叮当当一身法器符箓,有的两袖清风唯有一剑在身,有的衣冠楚楚一丝褶皱都无,有的满身血迹头发乱七八糟……唯一的共同点,是她们身上或浓或淡地,都萦绕着层不可见的魔气。
朝洗魔处走去的身上便缠得多,从洗魔处离开的身上便缠得少。
【难怪宗门大殿规定,在血雾中不可停留超三日,在断剑崖不可停留超一年。】岑再思似有所悟,喃喃道。
如此状况,在这留得久了,确实难免有魔气缠身、留下后患之忧。
但断剑崖的气氛并不压抑,或者说,这里的气氛恰恰是压抑的反义词。
连周遭猛烈的罡风和血色的雾气到了这儿,都不由变得更喧嚣几分。
“坏了,我有只测、测测测绘笔掉里、里面了!”
这是垣洲无涯阁的修士,套了件蓝灰色宽松外袍,脑后发髻插了一排大大小小的测绘笔,伸手一摸,发现少了一支,张口就是极具门派特色的结结巴巴。
“这都能掉啊,你们那些笔难道没有不能自己飞回来吗?哎呀,掉就掉了,都不能自己飞回来的笔不要也罢……哎,你说玄沧剑派的灵石都用到哪里去了?她们真的没有人准备装修一下这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