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硝将他拦腰抱起来,压在床上,不肯罢休。
“你是狗吗。”林熄问他。
“那你是我的主人吗?”贺硝握住他的手腕。
虹膜被贺硝摘下来,放在一边,未写完的话戛然而止,林熄可能需要再想想。
昏暗的天空预示暴风雪即将来临。
贺硝开始颤抖,止不住的咳嗽,他迟缓地把林熄抱在怀里,拼命抑制自己的呼吸,冰原上失温的身体在极速冷却,变得如同离开水的珊瑚一样苍白。
他抱紧了林熄,生命的流逝在这一刻变得具象化,像旷野的风一刀一刀割在他身上,林熄走不出那片荒原了,他从来不知道杀了林熄他会这么难受。
他开始犹豫,理智告诉他相柳已经死了,他们应该启程前往荒漠集市,可那段情感在挽留他。
“我们能不能一直这样,不要往前走了?”
他从后抱着林熄,嗅闻林熄身上的味道。
林熄翻了个身,注视着他。
他们谁也没有说话,夜里静谧无声。
良久,林熄难得地露出一点温和的笑:“我差点就要动摇了。”
他笑起来,抱紧了林熄:“我会继续努力的,执行官。”
“贺硝,走吧。”
贺硝恍然回神,白怀在他身后:“相柳已经死了。”
乌云凝成一团,冰雹就要落下,贺硝缓慢地站起身,才发觉刚才漫长的踟蹰不过一瞬。
他放开了林熄,让他孤零零地躺在干涸的冰原上。
“走了。”
他缓慢地起身,朝着悬浮舱走去,乌云沉沉如同鬼魅,他终于在冰雹落下的瞬间转身狂奔,将林熄紧紧护在身下。
沉重的冰雹砸在贺硝的肩背上,他弓起身子,如同一只自我保护的野狗,保护着怀里失去生命体征的尸体。
他还是舍不得,那是相柳,也是他的爱人,是他无数个良夜里暧昧的温存。
那是林熄。
他唇瓣颤抖,想要吻林熄,可只碰到冰冷的防护服,厚重的防护服隔绝了他们,咫尺之间也变得无限远。
他们从来没有接吻过。
他们一起度过那么多个日夜,贺硝吻过他身上的每一处,可唯独没有碰过林熄的嘴唇,林熄把接吻这件事看的极其重要,没有接吻的暧昧更像发泄,林熄说他头脑不清醒的时候什么话都不可信。
他恍然明白,林熄从来没有真正的、完完全全地接受过他,他以为自己走进林熄的内心,结果还是无法打破坚冰。
“你们先走……我等等就来。”贺硝滞缓地说。
“你……唉,好吧,在集市等你。”
奥林匹克和神州的悬浮舱同时出现,白怀担忧地看了一眼贺硝,被温斯顿拉走了。
雨雪冲刷他们身上的血迹,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林熄只是睡着了。贺硝发现脸上温热的液体不是血,是眼泪。
贺硝喉咙干涩,垂首碰了碰林熄的防护头盔,他声音发哑,讷讷自语:
“我头脑清醒,认知清楚,意识清晰。”
“我发誓,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