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表明贺硝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林熄想通这些,甚至没有多惊讶:
“黄鸟出卖了我,对吗?”
林熄的语气平静的有些戏谑,似乎很喜欢贺硝诧异的表情,贺硝太了解林熄,几乎在一瞬间就明白这自始至终都是林熄的一盘棋。
“所以你一直知道我在从黄鸟那里搜集你的信息,那次峰会前就知道……不,甚至更早。”
贺硝反应过来,这件事在更早的时候就初见端倪。
他曾经两次潜入档案库,为的就是调查相柳的资料,而林熄却都没有追究他到底去做什么,而是避重就轻,以特殊试验品的名义将他保了下来。
“准确的说,自从来到神州起,整个计划就开始了,对吧?”他问林熄,可林熄的目光告诉他远不止于此,贺硝很快意识到这是个更大的棋局。
“我来到神州,才是你计划开始的时候,对吗?”
这就对了,他能够悬赏到相柳的资料,早该知道相柳能轻而易举地以更高的价格知道他在发布悬赏。
他想问林熄为什么,又想起黄鸟给他的身份信息。
几个月前,神州大厦将倾,九尾进入休眠状态,黄鸟轻易地获取到曾经机密的文件。
“首席执行官林熄,代号相柳。”
录入的时候林熄还是神州的首席执行官,资料还没有变更,悬浮面板上的林熄神色冷漠,眼神浅淡,两颗红痣仿若巨蛇吐出的信子,在毫无色彩的世界里一点点缠绕到贺硝身上。
贺硝记得那天自己有多颓败。
其实他早就有所察觉,除了林熄,他想不出一个能够站在利益制高点的人,但他不愿意过多猜测,甚至因为自己怀疑林熄而怀疑自己。
他的直觉很敏锐,但内心又有个声音告诉他这不可能,他总是抱着一丝遥不可及的幻想,林熄不是相柳。
他以为林熄是与众不同的,他以为林熄和那些唯利是图、我即世界的人不一样。
相柳、相柳,他早该知道。
但凡再早一点,他都会毫不犹豫,但现在他已经无可救药。
林熄骗了他,林熄早就知道自己在找相柳,贺硝心里生出一种无能威力的愤怒,还有被愚弄的羞恼。
他又想起林熄在床上看他的眼神。
冷漠、冰凉,好像一条蛇滑过他的身躯,留下鳞片冷冰冰的黏腻质感。
他逐渐明白为什么林熄总是吝啬的不肯给他一点回应,林熄根本不是没有爪牙的猫,是一条藏起獠牙的蛇。
贺硝觉得自己像跳梁小丑,从他来到神州,大蛇就一直注视着他,看他自作自受,跳进那个圈套,作茧自缚。
在知道了相柳的身份后,白怀曾经问他:“那你……还要继续吗?”
他反问白怀:“你们呢?”
“我们会继续把这条路走下去。”白怀的神色很坚定。
“走吧。”
贺硝站起身:
“我们去杀了相柳。”
冷风灌入洞穴,林熄的声音让贺硝回过神,那样冷漠,像一把锋利的刀割在贺硝心脏:
“你觉得没有我的允许,黄鸟能够得到那些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