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熄的头发剃光以后重新生长,即使使用了一些没影响的生发剂,现在也才恢复到肩头的位置,贺硝给他扎了个小刷子,摸摸他的头发:“好不好?”
林熄小口啃着苹果,点了点头。
出院前的最后一晚,贺硝抱着林熄躺在床上,外面月色清朗,小小的病床挤两个成年人本来就困难,贺硝的身形还远超一般成年男人,贺硝担心他睡不舒服,但是林熄说:“贺硝。”
于是他就陪林熄躺着了,他明显察觉到林熄过分地粘人,几乎到了要他寸步不离的地步,他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但眼下,林熄高兴就是最好的。
这么想着,他摸摸林熄侧颊,发现林熄已经蜷在他怀里睡着了,清冷的月光落在林熄侧脸,为他苍白的面庞渡上一层朦胧的银色,阴影覆盖了他的眼睫,贺硝的目光落在林熄的红痣上,看着林熄,不知不觉间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贺硝睁开眼。
他发现自己又回到了胜春园,破败的实验大楼杂草丛生,狰狞的九首龙在沉沉云雾中死死盯着他,他看见林熄声嘶力竭,眼泪都要流干,跪坐在地上呕吐。
林熄吐不出来东西,器官脱位引发内出血,林熄口齿间弥漫着血色,殷红的血一滴一滴垂落在地,病痛几乎要将他生生撕裂。
贺硝慌忙上前,却发现自己无法触碰林熄,他尝试与林熄对话,但林熄好像听不到任何声音,一滴滴血汇聚成血色深潭,贺硝走出一步,就陷了进去。
时光继续倒流,机械心肺复苏仪沉闷的捶打穿过死寂的回廊,清晰地传到贺硝耳中。
咚。
咚。
玫瑰枯萎成骷髅,按压声与心率仪尖锐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在黑白的世界里将贺硝缠绕,恍然间他看见远处细瘦苍白的身影,孤独地蜷缩在地平线的尽头。
下一刻,贺硝猛然睁眼。
汗水将他后背浸透,他才发觉自己做了梦。他连深睡眠都很少有,何谈梦魇。
窗外只有一点朦胧的苍青色,腕带上的时间显示时间6:02,天就要亮了。他感觉口干舌燥,低头看了看林熄,好在林熄并没受他的影响,后背贴着他,睡的很熟。
贺硝轻手轻脚地给林熄盖好被子,林熄在睡梦中发出一点微弱的声音,贺硝亲亲他侧颊:“没事,睡吧。”
林熄很快又睡过去,贺硝下床,找了只水合剂注射进去,感觉好多了,发现自己睡不着,他在天亮之前离开了病房。
数据体不需要休息,清冷的晨风中,贺硝与九尾站在医院的天台上。
九尾发现贺硝今天没穿训练服,而是穿了件深灰色的高领毛衣,勾勒出他饱满结实的身形。
下身配一条挺括的长裤,显得他整个人又高挑又挺拔,贺硝一手抱了件深咖色长风衣,垂首点烟的时候微微侧脸,露出侧颊完美的曲线,高挺的鼻梁使得他双眼看起来更深邃。
上回在亚特兰蒂斯的岩浆里,他的头发烧的长一截短一截,回来就陪林熄住院,到现在没有怎么打理,但长了一些,遮住一小段脖颈。
贺硝随手抓了两把,又恰到好处地中和了他身上的压迫感,显得不会太深沉,又没有过分散漫。
“九尾首席。”贺硝抽了两口烟就按灭了,神色严肃,十分认真地看着九尾:
“我恳切、严肃、认真地提问:林熄到底有没有男朋友?”
“我准确、确切、严谨的回答你。”九尾微笑道:“现在没有,并且过去从没有。”
“那他结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