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老侯爷故去后,湛云便如脱缰野马般,不再缩在府里潜心苦学,反倒时常带着张诚云游各地。
湛云对父母虽然尊敬,却不甚亲近,夫妻二人此时想要管教湛云,已是鞭长莫及了。
老侯爷为护湛云安危,留下不少心腹护卫在他身边,长宁侯夫妻倒是不担心。
却没人知道这些护卫均是无尘道长亲自安排的。
随着湛云年纪渐长,虽依旧不务正业,行事却越来越稳重。
往往侯府遇上难以决策的麻烦事,经他之手都能迎刃而解。
湛云也越来越受侯府的重视。
而张诚随着年纪的增长,变得越发沉默寡言。
整个侯府能与他正常说上几句话的,也只有湛云而已。
便是张进来了京城,将张诚接进张府居住,也只是留了个院子给他。
张诚大多时候,依旧跟在湛云身边,极少回张府居住。
没人知道,早在他们第一次出门后,再回府时,张诚便换成了带着一张面具、一直在湛云身边护卫他长大的八卦营第一高手无影。
真正的张诚,除了湛云,没人知道他现在身在何处,是死是活。
长宁侯夫妻连自己的儿子都不是很熟悉,又怎会留意到张诚身上的细小变化。
此时的湛云和无影两人想到当下复杂的局势,心情都分外沉重。
他们没想到会在此时传来秦王被擒的消息。
如此情形下,皇上哪里还有心思理睬这些老臣尔虞我诈的小心思。
长宁侯诸人若是再闹腾,皇上极可能在一怒之下允了他们的奏折。
湛云烦躁地摩挲着手中的鼻烟壶,问无影:“无痕还没有消息传回来吗?”
无影阴郁着一张脸,缓缓摇头。
湛云双手紧紧捏起,自嘲苦笑:“果然,见到了他的老主子,我便成了个可有可无的人。这么要紧的消息,我们在京城都已经知晓,他竟连个传信都懒得送回来了。”
无影看着濒临暴躁边缘的主子,张了张口想要劝说两句,却不知该说什么。
“张家那边这些日子还没有消息吗?还有顾衍,真就不知道那人藏身在何处?再不找到乌金令,就要落入西戎人手中了,到时候还有我们什么事?”
无影依旧沉默着没有说话,显然没人任何消息能抚平主子此时的怒火。
想到不过半年前,主子一声令下,各部头领恭恭敬敬赶到主子面前听令。
如今死的死、逃的逃,极为隐秘的黑市、明月轩、四喜班都被人连根拔起。
连梁老也改头换面躲藏了起来,不敢出头露面了。
兑部成员纷纷遣散,难以成气候。
坤部各卦子蛰伏着不敢有任何动作。
京城的八卦营势力被瓦解得四分五裂,许多人已经完全脱离了掌控。
各部头目中,竟只剩自己一人还能光明正大地跟随在主子身边了。
无影抬头看向面容扭曲的少主,毫无底气地劝慰:“无痕不敢违逆主子,兴许凉州那边还有其他变故,耽搁了传信。”
“变故,能有什么变故?不要指望他们了。不出几日,西戎人就会提出交换条件,我们还有时间,只要在他们之前找到乌金令,主动权就在你我手中了。”